憶昔先皇巡朔方,千乘萬騎入咸陽。
陰山驕子汗血馬,長驅東胡胡走藏。
鄴城反覆不足怪,關中小兒壞紀綱。
張後不樂上爲忙,至令今上猶撥亂,勞心焦思補四方。
我昔近侍叨奉引,出兵整肅不可當。
爲留猛士守未央,致使岐雍防西羌。
犬戎直來坐御牀,百官跣足隨天王。
願見北地傅介子,老儒不用尚書郎。 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猶藏萬家室。
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廩俱豐實。
九州道路無豺虎,遠行不勞吉日出。
齊紈魯縞車班班,男耕女桑不相失。
宮中聖人奏雲門,天下朋友皆膠漆。
百餘年間未災變,叔孫禮樂蕭何律。
豈聞一絹直萬錢,有田種穀今流血。
洛陽宮殿燒焚盡,宗廟新除狐兔穴。
傷心不忍問耆舊,復恐初從亂離說。
小臣魯鈍無所能,朝廷記識蒙祿秩。
周宣中興望我皇,灑淚江漢身衰疾。
回憶從前先皇去巡視朔方,衆多的車馬如千軍萬馬開進咸陽。
陰山腳下有健壯的汗血寶馬,長驅直入東胡讓他們慌忙逃竄躲藏。
鄴城反覆叛亂也不足爲怪,函谷關的小兒破壞了綱紀。
張皇后不高興皇上就爲此繁忙,以至於當今皇上還在忙着撥亂反正,操心焦慮地補救四方。
我往昔做近侍時承蒙皇上恩寵引領,出兵整肅那氣勢銳不可當。
爲了留住猛士守衛未央宮,從而使得岐雍之地能夠防備西羌。
犬戎徑直前來坐在了皇帝的御牀上,百官們光着腳跟隨天子逃亡。
只希望能出現像北地的傅介子那樣的人,我這個老儒生不願意當尚書郎。
回憶往昔開元年間的全盛時期,即使是小城也有上萬戶人家。
稻米肥潤粟米潔白,公家和私人的糧倉都很充實。
九州的道路上沒有豺狼虎豹,遠行不必挑選吉祥的日子。
齊地的紈素和魯地的縞帛車輛來往頻繁,男人耕種女人採桑各不相失。
宮中的聖人演奏着雲門之樂,天下的朋友都親密無間如膠似漆。
一百多年間沒有災變,叔孫通制定的禮樂蕭何制定的律法。
哪曾聽說過一匹絹價值萬錢,有田地種穀物卻如今在流血。
洛陽的宮殿都被燒光焚燬,宗廟剛被清理卻成了狐兔的洞穴。
傷心得不忍心去詢問那些老人,又害怕他們剛開始就從亂離說起。
我這個小臣愚笨沒有什麼才能,朝廷卻記得我給予我俸祿官職。
期望我皇能像周宣王那樣中興,我灑淚於江漢卻已身體衰老疾病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