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室三年,堂成可居。
我初不知,诸子劳劬。
父母老矣,风雨未除。
橐装几何,勿问有无。
伐木於山,因此旧庐。
不约不丰,燕处无余。
堂开六楹,南北四筵。
昼明速然,夜冥黯然。
四邻无声,布被粗毡。
身非蚌螺,一睡经年。
夜如何其,趺坐燕安。
善恶不恩,此心自圆。
东厢靖深,以奉尝烝。
老佛之庐,朝香夜灯。
西厢千卷,图书之林。
先人所遗,子孙是承。
杖屐经行,直如引绳。
顾视而笑,此如我心。
诸子之室,左右吾背。
将食击板,一系而会。
瓜畦芋区,分布其外。
锄去瓦砾,壤而不块。
废井重浚,泉眼仍在。
辘轳雷鸣,甘雨时霈。
园夫能勤,家足于菜。
有客叩门,贺我堂成。
揖客而笑,念我平生。
三世读书,粗免躬耕。
明窗修竹,惟我与兄。
荫映茅茨,吐论峥嵘。
猖狂妄行,以得此名。
老而求安,匪以为荣。
建造房屋历经三年,堂屋建成可以居住了。
我起初并不知晓,诸位子弟为此辛勤操劳。
父母已经年老,还遭受风雨的侵袭没有去除。
行囊里有多少东西,不要去问有没有。
在山上砍伐树木,就着原来的旧屋。
不刻意去约定也不追求丰盛,像燕子一样安处没有多余的奢求。
堂屋开有六根楹柱,南北有四席的长度。
白天明亮敞亮,夜晚昏暗。
四周邻居没有声音,盖着布被铺着粗毡。
自身不是蚌螺,一睡就是一年。
夜晚到了什么时辰,盘腿安坐很安然。
善恶不去思及,这颗心自然圆满。
东厢房安静幽深,用来供奉祭祀。
那老佛的房屋,早晚都烧香点灯。
西厢有千卷书籍,是图书的丛林。
是先人们所遗留,由子孙来继承。
拄着拐杖穿着木屐行走,笔直如同拉着绳子。
回头看看就笑了,这正像我的心意。
诸位子弟的房间,在我的左右和身后。
将要吃饭就敲击木板,系着一个就都聚集过来。
瓜田芋区,分布在外面。
锄掉瓦砾,土壤松软而不成块状。
废弃的井重新疏浚,泉眼依然还在。
辘轳转动声如雷鸣,甘甜的雨水时常降下。
园丁能够勤劳,家中就有足够的蔬菜。
有客人敲门,祝贺我堂屋建成。
作揖迎接客人并微笑,想想我这一生。
三代人读书,大致能免除亲自耕种。
明亮的窗户修长的竹子,只有我和兄长。
树荫映照在茅屋上,发表言论气势不凡。
狂放不羁地行事,因此获得这个名声。
年老而寻求安宁,不是以此为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