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石

苍然两片石，厥状怪且丑。俗用无所堪，时人嫌不取。

结从胚浑始，得自洞庭口。万古遗水滨，一朝入吾手。

担舁来郡内，洗刷去泥垢。孔黑烟痕深，罅青苔色厚。

老蛟蟠作足，古剑插为首。忽疑天上落，不似人间有。

一可支吾琴，一可贮吾酒。峭绝高数尺，坳泓容一斗。

五弦倚其左，一杯置其右。洼樽酌未空，玉山颓已久。

人皆有所好，物各求其偶。渐恐少年场，不容垂白叟。

回头问双石，能伴老夫否。石虽不能言，许我为三友。

青黑色的两块石头，它们的形状怪异又丑陋。

平常的用途没有什么能承受的，当时的人嫌弃就不取用。

它们从混沌初开时就已形成，是从洞庭湖边得到的。

长久地遗留在水边，有一天到了我的手中。

抬运到郡内，洗刷掉泥土污垢。

石上有黑洞般深深的痕迹，石缝处有厚厚的青苔颜色。

像老蛟龙盘曲作为石头的底座，像古剑一样矗立在上面作为头部。

忽然让人怀疑是从天上掉落下来的，不像是人间所拥有的。

一块可以支撑我的琴，一块可以储存我的酒。

陡峭高峻有几尺，凹陷的水洼能容纳一斗。

五弦琴靠在它左边，一杯酒放在它右边。

酒杯中的酒还没倒空，就像玉山已经长久地倾倒了。

人都有各自的爱好，物品各自寻求它的伴侣。

渐渐担心少年们的场所，不会容纳我这个白发老人。

回头问这两块石头，能不能陪伴我这个老人。

石头虽然不能说话，但答应和我成为三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