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涉长淮水,惊呼十四年。
龟山老僧在,相见一茫然。
僧老不自知,我老私自怜。
驱驰定何获,少壮空已捐。
掉头不见答,笑指岸下船。
人生何足云,陵谷自变迁。
当年此山下,莫测千仞渊。
渊中械神物,自昔尧禹传。
帆樯避石壁,风雨随香烟。
尔来放冬汴,冷沙涨成田。
褰裳六月渡,中流一带牵。
俯首见砂砾。
群渔捕鲂鳣。
父老但惊叹,此理未易原。
何况七尺躯,不为物所旋。
众形要同尽,独有无生全。
百年争夺中,扰扰谁相贤。
再次渡过长长的淮河之水,惊叹已经过去了十四年。
龟山的老僧人还在,相见时却一片茫然。
僧人老了自己并不知晓,我老了却自我怜惜。
奔波到底获得了什么,少壮的时光白白地已经被舍弃。
转过头去没有回应,笑着指向岸下的船只。
人生有什么值得说的,丘陵山谷自然会发生变化。
当年在这山下,难以测度那千仞的深渊。
深渊中有神奇的事物,从过去尧帝、大禹时就相传。
船帆和船桅避开石壁,风雨伴随着香烟。
后来到了冬季汴河,冰冷的沙滩涨成了田地。
提起衣裳在六月渡河,水流中间有一条带子牵拉着。
低下头看见沙砾。
众多渔夫在捕捉鲂鱼和鳣鱼。
父老们只是惊叹,这个道理不容易推究明白。
何况七尺身躯,不能被外物所周旋。
各种形体最终都要一同消逝,只有无生才能得以保全。
在百年的争夺中,纷纷扰扰谁又比谁贤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