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宗平遠窮纖穠,北宗莽蒼堆高空。營丘華源不復作,江山萬古誰清雄。國初蕭生聲隆隆,近來獨數徐髯工。髯也十二棄雕蟲,十五十六遠從戎。南極沈黎西甘鬆,寶刀殺賊不快意。一官手版今在鍾,雁門馬邑連雲中,翁昔佐郡驂花驄。蔚州官舍簿領少,但餐山綠扶孤筇。日斜吏散坐小閣,千山萬水來心我。吳縑百端墨百挺,突兀四壁生華崧。三年歸臥建陵月,倏忽騎馬摩蒼穹。幽州四月天多風,九門翠幰驕游龍。宣南小邸日扃鐍,冰槃堆案櫻桃紅。我來窺戶正磅礴,十指幻出千芙蓉。今之二圖尤慘淡,其一似仿山樵翁。溪山垂釣大不易,扁舟忽送江流東。四十年來鳥過目,卻憶快馬彎長弓。狐關雪嶺幾萬裏,晚看鏡水磨青銅。思君不見愁枯桐,片帆欲動蛟龍宮。梅梁禹穴今何在,渺渺青山一去鴻。
南派畫風追求平遠細緻而不濃豔,北派畫風則是蒼茫堆疊於高空。
營丘、華源的風格不再出現,這江山萬古以來誰是真正的英豪。
本朝初期蕭生名聲響亮,近來唯獨徐髯的技藝出衆。
徐髯在十二歲就捨棄了雕蟲小技,十五六歲就遠走從軍。
到了南極的沈黎和西邊的甘鬆,手持寶刀殺賊卻不能快意。
如今一個官職的手板在鍾那裏,雁門、馬邑都在那連綿的雲中,他過去輔佐郡守騎着花馬。
在蔚州的官舍處理的事務較少,只吃山間綠色食物扶着孤杖。
太陽西斜官吏散去坐在小閣子裏,千山萬水都來到我的心中。
有很多吳地的絹帛和墨筆,突兀地在四壁上生出華麗的高山。
三年後歸來躺在建陵的月光下,忽然間又騎馬在天空馳騁。
幽州四月多風,九門的翠幰中驕縱的游龍。
宣南的小府邸每天關閉着,冰盤和堆積的案子上有櫻桃紅。
我來窺視門戶正氣勢磅礴,十指變幻出千朵芙蓉。
如今這兩幅圖尤其顯得暗淡,其中一幅似乎是模仿山樵翁。
在溪山垂釣很不容易,扁舟忽然就被江流衝向東方。
四十年來像鳥飛過眼前,卻回憶起快馬拉開長弓。
狐關雪嶺有幾萬裏,晚上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像磨青銅。
思念你卻見不到你讓梧桐愁苦,一片船帆想要開動像蛟龍出宮。
梅梁和禹穴如今在哪裏,渺茫的青山像一隻遠去的鴻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