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陽城驛,空吟昔人詩。
誰改避賢郵,唱首元微之。
微之謫江陵,顦悴爲判司。
路宿商山驛,一夕見嗟諮。
所嗟陽道州,抗直貞元時。
時亦被斥逐,南荒終一麾。
題詩改驛名,格力何高奇。
樂天在翰林,亦和遷客詞。
遂使道州名,光與日月馳。
是後數十年,借問經者誰。
留題富水驛,始見杜紫微。
紫微言驛名,不合輕改移。
欲遣朝天者,惕然知在茲。
一以諱事神,名呼不忍爲。
一以名警衆,名存教可施。
爲善雖不同,同歸化之基。
邇來又百稔,編集空鱗差。
我遷上雒郡,罪譴身縶維。
舊詩猶可誦,古驛殊無遺。
富水地雖在,陽城名豈知。
空想數君子,貫若珠累累。
三章詩未泯,千古名亦隨。
德音苟不嗣,吾道當已而。
前賢尚如此,今我復何悲。
題此商於驛,吟之聊自貽。
看不到陽城驛了,只能吟誦往昔之人的詩作。
是誰改變了避賢郵的名字,唱起了元微之的詩。
元微之被貶到江陵,面容憔悴擔任判司。
途中住宿在商山驛,一個晚上就被人嗟嘆和讚賞。
所嘆息的是陽道州,在貞元時期剛正不阿。
當時也被斥責放逐,在南方荒遠之地最終只擔任了一州之官。
題詩改變了驛站的名字,格調氣勢是多麼高遠奇特。
白居易在翰林院,也唱和了遷客的詩詞。
於是讓道州的名聲,與日月一樣光輝閃耀。
在這之後數十年,試問經過這裏的是誰。
在富水驛留下題詩,才見到杜紫微。
杜紫微說驛站的名字,不應該輕易改變。
想要派遣入朝爲官之人,會警惕地知道在這裏。
一方面因爲忌諱侍奉神靈,直呼其名不忍心去做。
一方面用名字警示衆人,名字存在教誨就可以施行。
做善事雖然不同,但都是歸化的基礎。
近來又過了百年,編輯整理時發現資料零零散散。
我遷到上雒郡,有罪被囚禁。
過去的詩還可以誦讀,古老的驛站卻完全沒有了遺留。
富水之地雖然還在,陽城的名字哪裏還知道。
徒然想象那幾位君子,連貫起來好像串串珍珠。
三首詩沒有泯滅,千古的名聲也隨之流傳。
美好的品德如果不能繼承,我們的道義應當也就停止了。
前賢尚且如此,現在的我又有什麼可悲傷的。
題這首詩在商於驛,吟誦它姑且自我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