疇昔參鄉賦,中年忝吏途。丹脣曾學史,白首不成儒。
天子開昌籙,羣生偶大爐。散材仍葺廈,弱羽遽摶扶。
寵邁乘軒鶴,榮過食稻鳧。何功遊畫省,何德理黃樞。
弔影慚非據,傾心事遠圖。盜泉寧止渴,惡木匪投軀。
任直翻多毀,安身遂少徒。一朝逢糾謬,三省竟無虞。
白簡初心屈,黃紗始望孤。患平終不怒,持劾每相驅。
埋劍誰當辨,偷金以自誣。誘言雖委答,流議亦真符。
首夏方憂圄,高秋獨向隅。嚴城看熠耀,圜戶對蜘蛛。
累餉唯妻子,披冤是友于。物情牽倚伏,人事限榮枯。
門客心誰在,鄰交跡倘無。撫襟雙涕落,危坐日憂趨。
聖旨垂明德,冤囚豈濫誅。會希恩免理,終望罪矜愚。
司寇宜哀獄,臺庭幸恤辜。漢皇虛詔上,容有報恩珠。
往昔曾參與鄉賦考試,中年時慚愧踏上仕途。
紅潤的嘴脣曾經學習經典,到白頭也未能成爲鴻儒。
天子開啓昌盛的國運,衆多生靈如同在大熔爐中。
我這無用之材仍被用來修補大廈,柔弱的羽翼急忙被托起。
恩寵超越乘軒的仙鶴,榮耀勝過食稻的野鴨。
有何功勞在畫省中游走,又有何德能管理中樞要職。
顧影自憐慚愧沒有依據,一心傾於遠大的圖謀。
盜泉之水怎可用來止渴,惡木絕不可投身依附。
保持正直卻反而多受詆譭,爲求安身於是朋友很少。
一旦遭遇糾錯,多次反省最終沒有憂患。
呈上白簡時初心受屈,希望黃紗帽卻變得孤單。
憂患平息最終也不發怒,堅持彈劾每每相互驅策。
埋劍之事誰能分辨,被誣陷偷金而自我認罪。
誘惑的言語雖然委婉回答,流傳的議論也確實相符。
剛入夏天就擔心被囚禁,到了高秋獨自對着角落。
在森嚴的城池裏看着螢火閃耀,在圓形的門戶前對着蜘蛛。
累及的只是妻子兒女,遭受冤屈的是朋友兄弟。
事物的情狀相互牽連起伏,人事有限定着榮衰。
門客的心意還有誰在,鄰里交往的蹤跡或許都沒有了。
撫摸衣襟雙淚落下,端正坐着每天憂慮逼近。
聖明的旨意垂示着美德,冤囚怎會被濫加誅殺。
希望會得到恩赦免罪,最終盼望能憐憫我的愚昧。
司寇應當憐憫獄中的人,朝堂有幸能憐憫罪過。
漢皇即使有虛妄的詔令,或許也能容有報答恩情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