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人蚤作月滿階,月隨幽人登舫齋。推門欲開猶未開,猛香排門撲我懷。徑從鼻孔上灌頂,拂拂吹盡發底埃。恍然墮我衆香國,欲問何祥無處覓。冥搜一室一物無,瓶裏一枝梅的皪。平生爲梅判斷腸,何曾知渠有許香。夜來偶忘掛南窗,貯此幽馥萬斛強。卻憶去年西湖上,錦屏下瞰千青嶂。谷深梅盛一萬株,十頃雪花浮欲漲。是時雨後初晴前,日光烘花香作煙。政如新火炷博山,烝出沉水和龍涎。醉登絕頂撼疏影,掇蕊餐花照冰井。蜀人老張同舍郎,喚作謫仙儂笑領。如今茅屋臥山村,更無載酒來叩門。一尊孤斟懶論文,猶有梅花是故人。
隱士清晨起來月光灑滿臺階,月光隨着隱士登上舫齋。
推開門想打開卻還沒有完全打開,濃烈的香氣推門撲向我的胸懷。
徑直從鼻孔向上灌到頭頂,輕輕吹拂吹盡了頭髮底下的塵埃。
恍然間使我墮入衆香之國,想要詢問是什麼祥瑞卻無處尋覓。
竭力搜尋整個屋子卻沒有一件物品,只有瓶子裏有一枝梅花鮮明潤澤。
平生爲梅花作評判論斷,哪裏曾知道它有這麼香。
夜裏偶然忘記把它掛在南窗,儲存了這濃郁的香氣有萬斛之多。
卻回憶起去年在西湖上,在錦屏之下俯瞰千座青色的山峯。
山谷幽深梅花茂盛有一萬株,十頃的雪花彷彿要漂浮上漲。
那時是雨後剛晴之前,陽光烘烤着花香如同煙霧。
正如同新火在博山爐上燃燒,蒸發出沉香和龍涎香。
醉酒登上絕頂撼動稀疏的梅影,採摘花蕊喫着花朵照着冰井。
蜀地人老張是同屋的人,稱呼我爲謫仙我笑着接受。
如今在山村中躺在茅屋裏,更沒有帶着酒來敲門的人了。
獨自斟酒一杯懶得談論文章,還有梅花是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