謬歷文場選,慚非翰苑才。雲霄高暫致,毛羽弱先摧。
識分忘軒冕,知歸返草萊。杜陵書積蠹,豐獄劍生苔。
晦厭鳴雞雨,春驚震蟄雷。舊恩收墜履,新律動寒灰。
鳳詔容徐起,鵷行許重陪。衰顏雖拂拭,蹇步尚低徊。
睡少鍾偏警,行遲漏苦摧。風霜趁朝去,泥雪拜陵回。
上感君猶念,傍慚友或推。石頑鐫費匠,女丑嫁勞媒。
倏忽青春度,奔波白日頹。性將時共背,病與老俱來。
聞有蓬壺客,知懷杞梓材。世家標甲第,官職滯麟臺。
筆盡鉛黃點,詩成錦繡堆。嘗思豁雲霧,忽喜訪塵埃。
心爲論文合,眉因勸善開。不勝珍重意,滿袖寫瓊瑰。
錯誤地經歷了文場的選拔,慚愧自己並非翰苑那樣的人才。
在雲霄高處暫且獲得,但羽毛弱小就先被摧折。
知道自己的本分而忘卻高官厚祿,明白應迴歸到草野之間。
杜陵那裏的書籍已堆積生蟲,豐獄的劍也已生出青苔。
黑夜厭惡那報曉的雞聲和雨聲,春天驚訝於驚蟄時的雷聲。
舊日的恩情就像找回失落的鞋子,新的動向使寒灰又有了生機。
皇帝的詔書允許慢慢起身,鵷鷺般的行列准許重新陪伴。
衰老的容顏雖然擦拭過,艱難的腳步卻還在徘徊。
睡得少鍾卻偏偏警醒,走得慢更被更漏苦苦催促。
冒着風霜早晨前去,踏着泥雪去拜謁陵墓後回來。
對上感激君王還念着,在旁慚愧朋友或許還推崇。
石頭堅硬雕刻起來耗費工匠,女兒長得醜出嫁要靠費力的媒人。
忽然間青春就過去了,奔波中白日也已西沉。
性情總是與時代相悖,疾病和衰老一同到來。
聽說有位來自蓬壺的客人,知道懷有杞梓那樣的良材。
世家標有甲等的宅第,官職卻在麒麟臺停滯。
筆用完了鉛黃顏料來點染,詩作成了就如錦繡堆積。
曾想着能豁然穿透雲霧,忽然高興地來拜訪塵世。
內心因爲論文而契合,眉毛因爲勸善而展開。
承受不住這深深的珍重之意,滿袖書寫下美好珍貴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