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鷓鴣,朝朝暮暮啼復啼,啼時露白風悽悽。
黃茅岡頭秋日晚,苦竹嶺下寒月低。畬田有粟何不啄,
石楠有枝何不棲。迢迢不緩復不急,樓上舟中聲暗入。
夢鄉遷客展轉臥,抱兒寡婦彷徨立。山鷓鴣,
爾本此鄉鳥,生不辭巢不別羣,何苦聲聲啼到曉。
啼到曉,唯能愁北人,南人慣聞如不聞。
山鷓鴣啊,從早到晚不停地啼叫,啼叫時白露沾溼,風也悽悽。
黃茅岡上已到秋日傍晚,苦竹嶺下寒月低垂。
那畲田裏有穀物爲何不去啄食,石楠樹上有樹枝爲何不去棲息。
啼聲迢迢既不緩慢也不急促,在樓上在船中暗暗傳入。
在夢鄉中那遷謫的客人輾轉反側地躺着,抱着孩子的寡婦彷徨地站立着。
山鷓鴣啊,你本是這本地的鳥,活着不離開鳥巢也不離開鳥羣,爲何苦苦地聲聲啼叫直到天亮。
啼叫到天亮,只能使北方人發愁,南方人卻習慣了好像沒聽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