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妓攜桃葉,新聲蹋柳枝。妝成剪燭後,醉起拂衫時。
繡履嬌行緩,花筵笑上遲。身輕委迴雪,羅薄透凝脂。
笙引簧頻暖,箏催柱數移。樂童翻怨調,才子與妍詞。
便想人如樹,先將發比絲。風條搖兩帶,菸葉貼雙眉。
口動櫻桃破,鬟低翡翠垂。枝柔腰嫋娜,荑嫩手葳蕤。
唳鶴晴呼侶,哀猿夜叫兒。玉敲音歷歷,珠貫字累累。
袖爲收聲點,釵因赴節遺。重重遍頭別,一一拍心知。
塞北愁攀折,江南苦別離。黃遮金谷岸,綠映杏園池。
春惜芳華好,秋憐顏色衰。取來歌裏唱,勝向笛中吹。
曲罷那能別,情多不自持。纏頭無別物,一首斷腸詩。
年輕的歌妓帶着桃葉,唱着新曲踏着柳枝。
裝扮好是在剪完燭火之後,醉意起來是在拂動衣衫之時。
繡着花紋的鞋子輕盈行走緩慢,在花筵上遲遲笑着上去。
身姿輕盈好像迴旋的雪花,羅衣單薄能透出潔白的肌膚。
笙簧頻繁被吹奏而溫暖,古箏催促着弦柱多次移動。
樂童反而演奏哀怨的曲調,才子配上美麗的詞句。
就想象人像樹一樣,先把頭髮比作絲縷。
風吹枝條搖動着兩條衣帶,煙霧般的黛色貼在雙眉上。
嘴動起來像櫻桃破開,發鬟低垂翡翠飾物垂落。
枝條柔軟腰肢婀娜,嫩草般的雙手柔美。
仙鶴晴天呼叫伴侶,哀猿夜晚像孩子般叫喚。
玉敲擊聲音清晰,珍珠連貫成串字一個接一個。
衣袖成爲收聲的關鍵,金釵因爲應和節奏而遺落。
一遍又一遍在頭上別處,一下又一下拍着心裏知道。
在塞北憂愁攀折柳枝,在江南痛苦別離。
黃色遮住金谷岸邊,綠色映襯着杏園水池。
春天珍惜美好的芳華,秋天憐憫容顏的衰老。
取來在歌裏唱着,勝過在笛中吹奏。
一曲結束哪裏能夠分別,情感太多不能自我控制。
用來打賞的沒有別的東西,只有一首斷腸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