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得嘉魚置賓席,樂如南有嘉魚時。勁氣森爽竹竿竦,
妍文煥爛芙蓉披。載筆在幕名已重,補袞於朝官尚卑。
一緘疏入掩谷永,三都賦成排左思。自言拜辭主人後,
離心蕩颺風前旗。東南門館別經歲,春眼悵望秋心悲。
昨日嘉魚來訪我,方駕同出何所之。樂遊原頭春尚早,
百舌新語聲椑椑。日趁花忙向南拆,風催柳急從東吹。
流年惝怳不饒我,美景鮮妍來爲誰。紅塵三條界阡陌,
碧草千里鋪郊畿。餘霞斷時綺幅裂,斜雲展處羅文紕。
暮鍾遠近聲互動,暝鳥高下飛追隨。酒酣將歸未能去,
悵然回望天四垂。生何足養嵇著論,途何足泣楊漣洏。
胡不花下伴春醉,滿酌綠酒聽黃鸝。嘉魚點頭時一嘆,
聽我此言不知疲。語終興盡各分散,東西軒騎分逶迤。
此詩勿遣閒人見,見恐與他爲笑資。白首舊寮知我者,
憑君一詠向周師。
您得到嘉魚放置在賓客的席位上,歡樂如同《詩經》中“南有嘉魚”的時候。
剛勁之氣森然清爽如同筆直的竹竿聳立,華美的文采燦爛如同芙蓉花盛開。
帶着筆在幕府中名聲已經很重要,在朝中補救規諫官職卻還低微。
一封奏疏呈上掩過谷永,三篇《三都賦》寫成超過左思。
自己說辭別主人之後,離去的心就像在風前飄蕩的旗幟。
在東南的門館分別已經一年,春天眼望遠方心中惆悵悲傷。
昨天嘉魚來拜訪我,正要一同駕車出去到哪裏去。
樂遊原上春天還早,百舌鳥說着新奇的話語聲嚶嚶。
太陽趁着花兒忙碌向南移動,風催促着柳枝急忙從東邊吹。
流年恍惚不饒我,美好的景色鮮妍是爲了誰。
紅塵三條如同界限劃分田地,碧綠的草千里鋪開在郊外。
剩餘的晚霞斷開時如同彩色的錦緞撕裂,傾斜的雲展開處如同綾羅上的花紋綻裂。
傍晚的鐘聲遠近聲音相互呼應,暮色中的鳥兒上下飛翔相互追隨。
酒喝得酣暢將要回去卻沒能離去,惆悵地回頭望着天空四面低垂。
活着哪裏值得像嵇康著論那樣去思考,路途上哪裏值得像楊朱那樣哭泣流涕。
爲何不在花下伴着春天沉醉,滿滿地斟上綠酒聽黃鸝鳥叫。
嘉魚不時點頭嘆息一聲,聽我這些話不知疲倦。
話語結束興致盡了各自分散,東西兩邊的車駕分別曲折前行。
這首詩不要讓閒人看見,看見恐怕會成爲他們的笑料。
白頭的舊同僚瞭解我的人,憑藉您吟誦給周師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