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爲近臣,君常稀到門。今我官職冷,君君來往頻。
我受狷介性,立爲頑拙身。平生雖寡合,合即無緇磷。
況君秉高義,富貴視如雲。五侯三相家,眼冷不見君。
問其所與遊,獨言韓舍人。其次即及我,我愧非其倫。
胡爲謬相愛,歲晚逾勤勤。落然頹檐下,一話夜達晨。
牀單食味薄,亦不嫌我貧。日高上馬去,相顧猶逡巡。
長安久無雨,日赤風昏昏。憐君將病眼,爲我犯埃塵。
遠從延康裏,來訪曲江濱。所重君子道,不獨愧相親。
從前我身爲皇帝的近臣,你卻很少到我家門。
如今我官職變得冷落,你卻頻繁地來我這。
我有着正直狷介的品性,造就了我這愚拙的自身。
一生雖然很少與人契合,但契合了就絕不污濁。
況且你秉持高尚的義節,把富貴看得如同浮雲。
那些五侯三相的人家,你冷眼相待從不去。
問你和誰交往,只說有韓舍人。
接下來就提到我,我慚愧比不上他。
爲何錯誤地對我關愛,到年底越發殷勤。
安然地坐在頹敗的屋檐下,一席話能從夜晚說到早晨。
牀榻單薄飲食寡淡,也不嫌棄我貧窮。
太陽高高升起你上馬離去,相互顧視還遲疑徘徊。
長安已經很久沒有下雨,太陽熾熱風也昏昏沉沉。
可憐你帶着病眼,爲我奔波沾染塵埃。
從遙遠的延康裏,前來訪問曲江濱。
所看重的是君子之道,不僅僅是因爲羞愧於相互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