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寺夜與主僧覺翁圓上共坐談浯溪山水之勝

董嗣杲
董嗣杲 (宋代)

空雲駕我登天池,江山秋渺無津涯。

涉溪驀棧借杖藜,光景體認裁詩。

崢嶸寺門窩風低,塔鈴喧風際天吹。

方丈軒檻供毗尼,老僧喜氣揚鬚眉。

浮屠名紀主簿題,偶拈椽筆書年時。

秋棱初勁樹葉飛,蜀錦糝綴斜陽枝。

文殊閣上爇香遲,天燈熒煌放者誰,

暗中拾取懷袖攜。一燈一葉光陸離,

千古此奇不可知。獨此闌干納此奇,

月落泉響鬆籟迷。畏寒趺坐身如癡,

覺禪論健能祛疑。傷今悼古涕交頤,

自矜夙抱山水資。曾爲浯溪強住持,

浯溪溪上波渺瀰。波濤衝撞天寶碑,

寺門廢圮日就衰。急拾斷碣分龜支,

二水分景猶紛披。浮蹤又向廬山羈,

殘骸未散挈鉢棲。所至殊忍吊跡遺,

浯溪誰究稔禍妃。有唐立見宗社危,

陵廟棄擲奔峨嵋。最苦杜陵嗟流移,

元郎頌公雅可裨。大書紀勒中興辭,

讀之憤悱生棲悲。平生未採湘江蘺,

聞此幽妍空心期。覺翁泥古多發揮,

逆知流輩莫我追。回思太史過浯溪,

曾有野僧相追隨。儻如覺翁能投機,

太史肯以庸目之。夜寒燈花糝臺欹,

無酒可滌吟腸飢。推窗下望夕烽微,

東西天地猶旌旗。

天池寺夜與主僧覺翁圓上共坐談浯溪山水之勝翻譯

說空話要帶我登上天池,江山在秋天裏遼闊浩渺沒有邊際。

涉過溪流突然走過棧道藉助着藜杖,對這光景仔細體會琢磨着寫詩。

高大險峻的寺門處風窩很低,塔上的鈴鐺在風中喧鬧聲在天際吹拂。

方丈的軒檻供奉着佛教的戒律,老僧人喜氣洋洋地揚起眉毛。

佛塔的名字由主簿題寫,偶然拿起椽子般的大筆書寫當時的年份。

秋天的棱角剛顯強勁樹葉飄落,蜀錦般的細碎點綴着斜陽下的樹枝。

在文殊閣上焚香晚了些,天燈輝煌是誰放的呢,在暗中偷偷撿起揣在懷裏攜帶。

一盞燈一片葉子光芒斑斕,千古這樣的奇景難以知曉。

只有這欄杆容納這奇景,月亮落下泉水聲響松濤聲令人迷惑。

害怕寒冷趺坐那裏身體像癡呆一樣,覺悟到禪道談論剛健能夠消除疑惑。

感傷如今悼念古代淚水交錯在臉頰,自誇向來懷抱對山水的資質。

曾經爲浯溪勉強做主持,浯溪溪面上波浪浩渺瀰漫。

波濤衝撞着天寶年間的石碑,寺門廢棄毀壞日益衰敗。

趕緊拾起斷碑分龜紋般的石紋,兩條水流的景色仍然紛繁錯雜。

漂泊的蹤跡又向廬山羈留,殘餘的身軀還未散去帶着鉢盂棲息。

所到之處很是不忍憑弔遺蹟,浯溪有誰去探究那釀成災禍的楊貴妃。

唐朝時就立刻看到國家有危險,帝王的陵廟被拋棄奔向峨嵋山。

最痛苦的是杜甫嘆息流離遷徙,元結頌讚杜甫倒也很有幫助。

大寫特寫記錄下中興的言辭,讀起來憤懣抑鬱產生悲嘆。

平生沒有采摘過湘江的香草,聽到這裏的幽美心裏期待。

覺翁拘泥於古人多有發揮,預知同流之輩沒人能追趕上我。

回想太史經過浯溪,曾經有野僧相隨。

倘若像覺翁那樣能夠契合,太史怎麼會用平庸的眼光看待他。

夜晚寒冷燈花散落在傾斜的燈臺,沒有酒可以洗滌吟詩後飢腸轆轆。

推開窗戶往下望晚上的烽火微弱,東西天地好像還插着旌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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