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爲夫婦,結髮相因依。
恩愛在偕老,零落中路歧。
夕坐守空閨,晨興簪惡笄。
身爲張氏婦,煢立將安歸?願言持寸心,如石無改移。
上奉百歲姑,下哺兩男兒。
兒雖媵所出,孰匪夫體遺?烝嘗苟有託,門戶亦足持。
瞻望恐弗及,劬勞庸敢辭。
鄉人敬婦德,縣官尊母儀。
二子伯與仲,孝思長不衰。
相見發種種,猶說襁褓時。
故家海東頭,波濤誠渺彌。
獨有雙柏舟,可以濟艱危。
行者曾弗操,令人怨蛾眉。
人生成爲夫妻,從結髮時就相互依靠。
恩愛情義在於一同到老,卻中途分散分道揚鑣。
夜晚獨自守着空閨,早晨起來插上不好的髮簪。
身爲張家的媳婦,孤獨一人將去往何處呢?希望秉持着這一片真心,像石頭一樣永不改變。
對上要侍奉百歲的婆婆,對下要哺育兩個兒子。
兒子雖然是妾所生,但哪個不是丈夫血脈的遺留呢?祭祀如果有所寄託,家門也足以支撐。
瞻望未來擔心來不及,辛苦勞累哪裏敢推辭。
鄉里人敬重她的婦德,縣官尊崇她的母儀。
兩個兒子老大和老二,孝順的心思長久不衰退。
相見時頭髮都已斑白,還說着在襁褓時候的事。
原來的家在海的東邊,波濤確實浩渺廣闊。
只有那兩艘柏木船,可以幫助渡過艱難危險。
出行的人不曾駕駛它,讓人埋怨那如蛾眉般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