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古寺劫灰餘,夕陽惟照一塔孤。
得得來看還不樂,竹莖荒處破殿虛。
偶逢老僧聽僧話,道是壁間留古畫。
徐生絕筆今百年,祖師相傅妙天下。
壁如雪色一丈許,徐生畫水才盈堵。
橫看側看只麼是,分明是畫不是水。
中有清濟一線波,橫貫萬里濁浪之黃河。
雷奔電卷盡渠猛,獨清元自不隨他。
波痕盡處忽掀怒,攬動一河秋色暮。
分明是水不是畫,老眼向來元自誤。
佛廬化作金拖樓,銀山雪堆風打頭。
是身飄然在中流,奪得太一蓮葉舟。
僧言此畫難再覓,官歸江西卻相憶。
幷州剪刀剪不得,鵝溪疋絹官莫惜,
貌取秋濤懸坐側。
太平古寺在劫火之後只剩下殘餘,夕陽只照着一座孤單的塔。
急急地前來觀看卻並不覺得快樂,竹子的莖幹在荒蕪之處,破敗的殿宇顯得空寂。
偶然遇到老僧人聽他說話,說是牆壁上留存着古畫。
徐生的絕筆到現在已經有百年了,祖師相傳他的畫技精妙天下聞名。
牆壁像雪一樣白有一丈左右,徐生畫的水纔剛剛填滿一塊地方。
橫着看豎着看只是那樣,分明是畫而不是水。
中間有清澈的濟水一線波浪,橫貫萬里渾濁浪濤的黃河。
如雷奔騰如電席捲全是它的兇猛,唯獨清澈本來就不跟隨其他。
波浪痕跡的盡頭忽然掀起怒濤,攪動了一河秋天的暮色。
分明是水而不是畫,老眼向來原本就自己看錯了。
佛寺變成了金色的高樓,銀山雪堆被風直吹打頭。
這身軀飄飄然在河流中間,奪取了太一的蓮葉舟。
僧人說這幅畫難以再找到,官員回到江西卻還會互相想念。
幷州的剪刀剪不了它,鵝溪的絹匹官員不要可惜,描繪下來把秋濤懸掛在座位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