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眠亦甚安,夢中初無驚。
如何作夢語,反側意不平。
起來不復寐,郡樓撾五更。
窗紙尚昏昏,看到漸次明。
捲簾啓後戶,披衣步中庭。
汲井漱新泉,滿面吹寒冰。
仰看天宇曠,微白復淡青。
猶掛爛銀梳,未升紫金鉦。
砌蛩餘夜唧,數鵲作曉鳴。
羣動俱擾擾,競若有所營。
而人居其間,獨欲免夙興。
出山三見秋,一年一徵行。
今茲秋又至,歸心捺還生。
會當掛其冠,高臥聽鬆聲。
我睡覺也很安穩,夢中起初沒有驚擾。
爲何會說夢話,輾轉反側心裏不平靜。
起來後就不再能入睡,郡樓上傳來五更的梆聲。
窗戶紙還很昏暗,看着它漸漸變亮。
捲起簾子打開後面的門,披上衣服在庭院中散步。
從井中打水漱口,滿臉被冰冷的井水吹拂。
擡頭看廣闊的天空,微微發白又有些淡青。
還掛着像爛銀梳子一樣的月亮,尚未升起紫金鉦一樣的太陽。
臺階下的蟋蟀在夜裏還在唧唧叫着,幾隻喜鵲在早晨鳴叫。
各種動物都紛紛擾擾,競相好像有所經營。
而人生活在這中間,唯獨想要避免早起。
出仕三次見到秋天,一年一次出征遠行。
現在這秋天又到了,歸家的心按壓不住又產生了。
將來應當掛起官帽,高臥着聽松濤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