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舟番君湖,風雨至夜半。
求濟敢自必,苟安固所願。
孤愁知無益,暫忍復永嘆。
夜久忽自睡,倦極不知且。
舟人呼我起,順風不容緩。
半篙已湖心,一葉恰鏡面。
仰見雲衣開,側視帆腹滿。
天如琉璃鍾,下覆水晶碗。
波光金汁瀉,日影銀柱貫。
康山杯中蛭,廬阜帆前幔。
豁然地無蒂,渺若海不岸。
是身若虛空,御氣遊汗漫。
初憂觸危濤,不意拾奇觀。
近歲六暄涼,此水三往返。
未涉每不寧,既濟輒復玩。
遊倦當自歸,非爲猿鶴怨。
把船停泊在番君湖,風雨一直到半夜。
尋求渡湖成功哪裏敢肯定,但苟且平安本來就是所希望的。
獨自憂愁知道也沒什麼益處,暫且忍耐又長久嘆息。
夜久了忽然自己睡去,疲倦到極點都不知道將要怎樣。
船伕呼喊我起來,順風的情況不容遲緩。
半篙下去已經到了湖心,一片樹葉恰好如鏡面般。
擡頭看見雲的衣裳散開,側目看到船帆的腹部飽滿。
天空如同琉璃鍾,下面覆蓋着水晶碗。
波光如金色的汁液流淌,日影像銀柱貫穿。
康山如同酒杯中的水蛭,廬山像是船帆前的帷幔。
豁然間大地沒有根基,渺茫得好像大海沒有岸。
這身體如同虛空一樣,駕馭着氣息在廣闊無垠的天空遨遊。
開始擔憂會觸碰危險的波濤,沒想到卻拾得奇異的景觀。
近幾年有六次冬暖夏涼,這湖水有三次往返經過。
還沒涉入時每每不安寧,已經渡過就又總是玩賞。
遊玩疲倦了應當自然歸去,不是因爲猿猴和仙鶴而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