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將暮,花漸無,春催得落花無數。春歸時寂寞景物疏,武陵人恨春歸去。
一陣風,一陣雨,滿城中落花飛絮。紗窗外驀然聞杜宇,一聲聲喚回春去。
雲籠月,風弄鐵,兩般兒助人悽切。剔銀燈欲將心事寫,長吁氣一聲欲滅。
磨龍墨,染兔毫,倩花箋欲傳音耗。真寫到半張卻帶草,敘寒溫不知個顛倒。
從別後,音信絕,薄情種害煞人也。逢一個見一個因話不說,不信你耳輪兒不熱。
從別後,音信杳,夢兒裏也曾來到。問人知行到一萬遭,不信你眼皮兒不跳。
心間事,說與他,動不動早言兩罷。罷字兒磣可可你道是耍,我心裏怕那不怕。
人初靜,月正明,紗窗外玉梅斜映。梅花笑人休弄影,月沉時一般孤另。
八千里,愁萬縷,望不斷野煙汀樹。一會價上心來沒是處,恨不得待跨鸞歸去。
研香汁,展素紙,蘸霜毫略傳心事。和淚謹封斷腸詞,小書生再三傳示。
實心兒待,休做謊話兒猜,不信道爲伊曾害,害時節有誰曾見來,瞞不過主腰胸帶。
江梅態,桃杏腮,嬌滴滴海棠顏色。金蓮肯分迭半折,瘦厭厭柳腰一捻。
思今日,想去年,依舊綠楊庭院。桃花嫣然三月天,只不見去年人面。
蝶慵戲,鶯倦啼,方是困人天氣。莫怪落花吹不起,珠簾外晚風無力。
他心罷,咱便舍,空擔着這場風月。一鍋滾水冷定也,再攛紅幾時得熱。
相思病,怎地醫?只除是有情人調理。相偎相抱診脈息,不服藥自然圓備。
心窩兒興,奶隴兒情,低低的啀聲相應。舌尖抵着牙縫冷,半閤兒使的成病。
香羅帶,玉鏡臺,對妝奩懶施眉黛。落紅滿階愁似海,問東君"故人安在"?
青紗帳,白象牀,晚涼生月輪初上。誰家玉簫吹鳳凰,教斷腸人越添惆悵。
如年夜,人乍別,角聲寒玉梅驚謝。夢迴酒醒燈盡也,對着冷清清半窗殘月。
薔薇露,荷葉雨,菊花霜冷香庭戶。梅梢月斜人影孤,恨薄情四時辜負。
琴愁操,香倦燒,盼春來不知春到。日長也小窗前睡着,賣花聲把人驚覺。
因他害,染病疾,相識每勸咱是好意。相識若知咱就裏,和相識也一般憔悴。
春天將要過去,花兒漸漸稀少,春天催促得落花無數。
春天歸去時寂寞景色稀疏,武陵人怨恨春天歸去。
一陣風,一陣雨,滿城中落花飛絮。
紗窗外面突然聽到杜鵑鳥叫,一聲聲呼喚着春天離去。
雲籠罩着月亮,風擺弄着鐵馬,這兩樣東西助人感到淒涼悲切。
剔亮銀燈想要寫下心事,長嘆一口氣幾乎要把燈吹滅。
磨好龍香墨,沾染兔毫筆,藉助花箋想要傳遞音信。
真的寫到半張卻潦草起來,敘述冷暖不知說得顛三倒四。
自從分別後,音信斷絕,薄情的人真把人害苦了。
遇到一個見到一個因爲無話可說,不相信你的耳輪不發熱。
自從分別後,音信杳無,在夢裏也曾到來。
問別人知道行到一萬次,不相信你的眼皮不跳動。
心裏的事,說給他聽,動不動就早早說分手。
“罷”字兒那樣磣人你卻說着玩,我心裏害怕難道不害怕。
人剛安靜,月亮正明亮,紗窗外面玉梅斜着映照。
梅花笑人不要擺弄影子,月亮西沉時一樣孤獨。
八千里,萬千愁緒,望不斷野外的煙霧汀洲樹木。
一會兒心裏難受沒個着落,恨不得馬上跨着鸞鳥歸去。
研磨香汁,展開素紙,蘸着霜毫大略傳達心事。
含着淚謹慎封好斷腸詞,讓小書生再三傳遞。
真心地等待,不要做說謊話的猜測,不相信說是爲他曾受害,受害的時候有誰曾看見過,瞞不過繫腰的衣帶。
像江梅的姿態,桃杏的臉蛋,嬌豔欲滴像海棠的顏色。
小腳兒願意分開半折着,瘦瘦的像柳腰一捻。
思念今天,回想去年,依舊是綠楊環繞的庭院。
桃花在三月天嫣然盛開,只是看不見去年那個人。
蝴蝶懶得嬉戲,黃鶯厭倦啼叫,正是讓人睏倦的天氣。
不要怪落花吹不起來,珠簾外晚風沒有力氣。
他的心變了,咱就捨棄,白白地承擔着這場風月之事。
一鍋滾水冷卻安定了,再加熱變紅什麼時候能熱。
相思病,怎麼醫治?只有是有情人來調理。
相互依偎相互抱着診斷脈象,不吃藥自然就好了。
心裏高興,奶頭有情,低低的嬌聲相應。
舌尖抵着牙縫發冷,半合着就使得生病了。
香羅帶,玉鏡臺,對着妝匣懶得描眉。
落下的紅花滿臺階愁緒像大海,問東君“故人在哪裏”?青紗帳,白象牀,夜晚涼爽月亮剛升起。
誰家的玉簫吹奏鳳凰曲,讓斷腸人越發增添惆悵。
像除夕夜晚,人剛剛分別,號角聲寒冷玉梅喫驚凋謝。
從夢中醒來酒也醒了燈也滅了,對着冷冷清清的半窗殘月。
薔薇上的露水,荷葉上的雨,菊花上霜冷香滿庭院。
梅梢上月亮傾斜人影孤單,恨薄情的人四季都辜負。
琴上彈出愁曲,香也懶得燒,盼望着春天到來卻不知道春天已到。
白天長了在小窗前睡着,賣花聲把人驚醒。
因爲他受害,染上疾病,相識的人每每勸我們是好意。
相識的人如果知道我們的內心,和我們也會一樣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