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洗水色尽,寒溪见纤鳞。幸临虚空镜,照此残悴身。
潜滑不自隐,露底莹更新。豁如君子怀,曾是危陷人。
始明浅俗心,夜结朝已津。净漱一掬碧,远消千虑尘。
始知泥步泉,莫与山源邻。
洛阳岸边道,孟氏庄前溪。舟行素冰折,声作青瑶嘶。
绿水结绿玉,白波生白珪。明明宝镜中,物物天照齐。
仄步下危曲,攀枯闻孀啼。霜芬稍消歇,凝景微茫齐。
痴坐直视听,戆行失踪蹊。岸童劚棘劳,语言多悲凄。
晓饮一杯酒,踏雪过清溪。波澜冻为刀,剸割凫与鹥.
宿羽皆翦弃,血声沉沙泥。独立欲何语,默念心酸嘶。
冻血莫作春,作春生不齐。冻血莫作花,作花发孀啼。
幽幽棘针村,冻死难耕犁。
篙工磓玉星,一路随迸萤。朔冻哀彻底,獠馋咏潜鯹.
冰齿相磨啮,风音酸铎铃。清悲不可逃,洗出纤悉听。
碧潋卷已尽,彩缕飞飘零。下蹑滑不定,上栖折难停。
哮嘐呷喢冤,仰诉何时宁。
一曲一直水,白龙何鳞鳞。冻飙杂碎号,齑音坑谷辛。
柧椾吃无力,飞走更相仁。猛弓一折弦,馀喘争来宾。
大严此之立,小杀不复陈。皎皎何皎皎,氤氲复氤氲。
瑞晴刷日月,高碧开星辰。独立两脚雪,孤吟千虑新。
天欃徒昭昭,箕舌虚龂龂。尧圣不听汝,孔微亦有臣。
谏书竟成章,古义终难陈。
因冻死得食,杀风仍不休。以兵为仁义,仁义生刀头。
刀头仁义腥,君子不可求。波澜抽剑冰,相劈如仇雠。
尖雪入鱼心,鱼心明愀愀。怳如罔两说,似诉割切由。
谁使异方气,入此中土流。翦尽一月春,闭为百谷幽。
仰怀新霁光,下照疑忧愁。
溪老哭甚寒,涕泗冰珊珊。飞死走死形,雪裂纷心肝。
剑刃冻不割,弓弦强难弹。常闻君子武,不食天杀残。
劚玉掩骼胔,吊琼哀阑干。
溪风摆馀冻,溪景衔明春。玉消花滴滴,虬解光鳞鳞。
悬步下清曲,消期濯芳津。千里冰裂处,一勺暖亦仁。
凝精互相洗,漪涟竞将新。忽如剑疮尽,初起百战身。
霜把水的颜色洗净,寒冷的溪水里能看见细微的鱼鳞。
幸好面对这空明的镜子,映照出我这憔悴的身躯。
潜藏游动却不自我隐藏,露出水底更加晶莹清新。
开阔如同君子的胸怀,曾经也是身处危难困境的人。
才明白浅薄世俗的心思,夜晚纠结早上就已润泽。
净澈地漱口一捧碧绿,远远地消除千般思虑的尘埃。
才知道泥中涌出的泉水,不要与山源相邻。
在洛阳岸边的道路上,孟氏庄前的溪流。
船行在薄冰上破裂,声音如同青玉的嘶鸣。
绿色的水凝结成绿色的玉,白色的波浪生出白色的珪。
明明在宝镜之中,万物在天空映照下整齐排列。
在倾斜的路上走下危险的弯道,攀着枯木听到寡妇的啼哭。
霜的芬芳渐渐消散停歇,凝结的景色模糊整齐。
痴痴地坐着直视和聆听,愚笨地行走迷失了路径。
岸边长着荆棘孩童劳作辛苦,言语中多是悲凉凄切。
早上喝一杯酒,踏雪走过清澈的溪流。
波澜冻成了刀,切割着野鸭和鸥鸟。
夜宿的鸟羽都被剪弃,血的声音沉入泥沙中。
独自站着想说什么,默念着心中酸楚悲嘶。
冻血不要变成春天,变成春天也生长不整齐。
冻血不要变成花,变成花会让寡妇啼哭。
那幽深的棘针村落,被冻死难以耕种犁地。
船夫敲打玉星,一路上随着迸出的萤火。
寒冷的风冻到彻底悲哀,獠人馋嘴吟咏着潜在的鱼腥味。
冰做的牙齿相互磨合啃咬,风声像酸苦的铎铃之声。
清凄的悲伤无法逃避,洗出细致的声音来聆听。
碧绿的水波已卷尽,彩色的丝线飞舞飘零。
往下走滑得不稳定,往上栖息折断难以停下。
大声嚎叫悲叹冤屈,仰头诉说何时能安宁。
一曲一直的水,白龙多么闪亮。
寒冷的狂风夹杂着杂乱的呼号,细碎的声音在坑谷中悲辛。
枯木吃起来没有力气,飞走反而更加仁爱。
强弓一旦折断弦,残余的气息争相涌来。
严寒在此伫立,稍微的寒冷不再出现。
明亮又多么明亮,朦胧又十分朦胧。
祥瑞的晴天刷洗着日月,高远的碧空开启了星辰。
独自站在两脚的雪中,孤独地吟唱千般思虑都是新的。
彗星徒然闪亮,箕星徒然张着口。
尧圣不听从你,孔子卑微也有臣子。
谏书最终写成文章,古义终究难以陈述。
因为冻死而有了食物,杀戮之风仍然不停。
把战争当作仁义,仁义在刀头上产生。
刀头上的仁义带着血腥,君子不能追求。
波澜抽出剑一样的冰,相互劈开如同仇敌。
尖厉的雪进入鱼的内心,鱼的内心明白地忧伤。
恍惚如同影子在诉说,好像在诉说被切割的缘由。
是谁让异域的气息,进入这中原大地。
剪尽了一个月的春天,封闭成百谷的幽深。
仰首怀念新的阳光,往下照耀怀疑有忧愁。
溪边的老人哭得非常寒冷,涕泪成冰像玉珊珊。
飞着死走着死的样子,雪裂心碎肝也碎。
剑刃冻得不能切割,弓弦强硬难以拉开。
常听说君子的勇武,不吃上天杀戮剩下的。
挖掘玉石掩盖尸骨,凭吊琼玉哀伤栏杆。
溪风摆动着残余的寒冷,溪景衔接着明亮的春天。
玉融化花滴滴落下,虬龙解开光芒闪闪。
沿着台阶走下清澈的弯道,消去期待在芬芳的泉水中沐浴。
在千里冰裂的地方,一勺温暖也是仁爱。
凝聚的精华相互清洗,涟漪竞相呈现出新的样子。
忽然如同剑伤痊愈,最初就像经历百战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