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畹君三年矣,戊申秋雋,把晤燈前,渾疑夢幻,歸來欲作數語,輒怔忡而止。十月旬日,燈下獨酌,忍酸制此,不復計工拙也。 春夢年來慣。問卿卿,今宵可是,故人親見?試剪銀燈攜素手,細認梅花妝面。料此夕、羅浮非幻。一部相思難說起,盡低鬟,默坐空長嘆。追往事,寸腸斷!
尊前強自柔情按。道從今,新歡有日,舊盟須踐。欲笑欲歌還欲哭,剛喜翻悲又怨。把未死、蠶絲牽戀。那更眼波留得往,一雙雙,淚滴珍珠串。愁萬斛,怎拋判?
已經三年沒有見到畹君了,戊申年秋天考中舉人,在燈前見面,簡直懷疑是在做夢,回來後想要寫幾句話,總是心慌意亂而停止。
十月十日,在燈下獨自飲酒,忍着心酸寫下這首詞,不再計較寫得好壞。
近年來常常做春夢。
問你啊,今晚是否,是故人親自相見?試着剪亮銀燈牽着你的素手,仔細辨認你梅花妝的面容。
料想這一夜、羅浮夢境並非虛幻。
這一懷的相思難以說出口,都只是低垂着髮髻,默默坐着空自長嘆。
追想往事,肝腸寸斷!在酒杯前勉強自己抑制住柔情。
說從今以後,會有新歡的時候,舊日的盟約必須踐行。
想要笑想要歌唱還想要哭泣,剛剛歡喜卻又變成悲傷和埋怨。
把還未死去的、如蠶絲般的眷戀牽連着。
更何況那眼波停留得住呢,一雙雙眼,淚水像珍珠串一樣滴落。
憂愁有萬斛之多,怎麼能拋開捨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