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郎愛山知貴目,不着芒鞋踏空谷。
誅茅結竹函丈間,坐揖崔嵬繞江綠。
我亦尋幽不憚遠,半世一身隨轉轂。
峯巒過眼已成夢,南北空嗟髀消肉。
羨公登亭如歷塊,睥睨乾坤輕一芥。
春繁嫵媚發奇姿,秋淨孤高見真態。
固知靜者自超詣,世上憧憧良足隘。
知愚何止三十里,咫尺須論百千界。
四時秀色仍盤礴,筆下雲煙醉中落。
雕搜苦欲覷天巧,造物有靈應作惡。
蓬萊方壺或上下,紛紛陵谷今非昨。
儻令誇子與宵遁,胸中賴有藏山壑。
何郎喜愛山林知曉其珍貴之處,不穿草鞋踏入空曠的山谷。
割除茅草結紮竹子在幾丈之間,坐在那裏就可揖拜崔嵬的山峯環繞着江水的碧綠。
我也尋覓幽境不怕路途遙遠,大半生自己隨着車輪輾轉。
峯巒在眼前經過已然如同做夢,南北空自慨嘆大腿上的肉都消去了。
羨慕您登上亭子如同跨越土塊,傲視天地輕視如同一粒小草。
春天繁茂嫵媚展現奇特姿態,秋天明淨孤高顯現真實神態。
本來就知道寧靜的人自然能達到高超境界,世上忙忙碌碌的人實在是太狹隘。
聰明和愚笨哪裏止相差三十里,近在咫尺卻須要說有千百個境界的差別。
四季的秀麗景色依然氣勢磅礴,筆下的雲煙在醉意中灑落。
苦苦搜求想要窺探上天的巧妙,造物有靈應該會憎惡。
蓬萊和方壺或許上下變換,衆多的丘陵山谷如今已非往昔。
倘若讓誇蛾氏和他的兒子連夜逃走,心中幸好有可藏匿的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