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黄而陨,于飞雁翱翔。
岂无同心人,滞彼天一方。
刘氏贤父子,好古俱志强。
向来文墨盟,许我由升堂。
三孙子荆家,人物妙过江。
当时载酒地,朝暮一玉光。
几年断行迹,老柳知在亡。
苕溪到荆溪,一苇可以杭。
定应数相过,我顾不得双。
属谋吴会行,秋瘧冬尚僵。
迨今病小愈,又值天雨霜。
饥寒苦见驱,此役殊未央。
苕溪道所见,有宅非他扬。
我犹识其门,寂寞罗可张。
会成整衣冠,床下拜老庞。
退从阿戎谈,麈秃饭不尝。
独说孙之居,更下荆溪傍。
慨兹如许别,肯惮一水长。
孤篷不难溯,物色因鸣榔。
傥闻苇间音,躧履斯迎将。
剡曲笑徒反,竹隐聊与当。
古人有成言,居必思择乡。
我今落殊县,绝交类嵇康。
论文得重与,近作期倒囊。
从游不徒然,会合况莫常。
匪但鸡黍约,要资药石良。
针砭苟不靳,我何惧膏肓。
痿盲于起视,顷刻未始忘。
阴风忽动地,暮色自远苍。
归寻短灯檠,依旧平生窗。
桑叶飘落变黄而后凋零,飞翔的大雁在空中翱翔。
难道没有同心之人,却滞留在那遥远的一方。
姓刘的贤良父子,喜爱古物都意志刚强。
向来在文墨之盟中,准许我得以进入厅堂。
三孙如孙楚之家,人物出色超过江左之人。
当年饮酒的地方,从早到晚都闪着一片玉光。
几年没有他们的行迹消息,老柳树知道他们是否还在。
从苕溪到荆溪,一根芦苇就可以渡过去。
一定应该多次互相探访,我却顾及不到双方。
打算前往吴会之地,秋天患疟疾冬天还未康复。
到现在病稍微好一些,又正值天降寒霜。
被饥寒苦苦逼迫,这次行程还远未结束。
在苕溪路上所看到的,有一处住宅并非其他扬州的。
我还认得那扇门,寂寞地罗网可以张开。
正好整理好衣冠,在床下拜见老庞。
退下来和阿戎交谈,麈尾都秃了饭也没吃。
只说孙氏的居所,更是在荆溪旁边。
感慨这样长久的分别,怎会惧怕这一水之长。
孤舟不难逆流而上,凭借鸣榔来寻找物色。
倘若听到芦苇之间的声音,趿拉着鞋就去迎接。
就像当年王子猷雪夜访戴那样只是徒劳返回,在竹林隐居姑且也可以。
古人有现成的话,居住一定要选择地方。
我如今流落到这不同的县里,绝交如同嵇康一样。
论文能够再次得到重视,近来的作品期望能倾尽所有。
跟从交往不会是徒然的,相聚又何况不常有。
不只是有杀鸡煮黍的约定,还需要有好的药石。
如果针灸不吝啬,我又何惧病入膏肓。
对于能重新站起来视物而痿盲,片刻也不曾忘记。
突然阴风刮起震动大地,暮色从远方变得苍茫。
回去寻找短灯架,依旧是那平常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