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何所有,十松当我阶。乱立无行次,高下亦不齐。
高者三丈长,下者十尺低。有如野生物,不知何人栽。
接以青瓦屋,承之白沙台。朝昏有风月,燥湿无尘泥。
疏韵秋槭槭,凉阴夏凄凄。春深微雨夕,满叶珠漼漼。
岁暮大雪天,压枝玉皑皑。四时各有趣,万木非其侪。
去年买此宅,多为人所咍。一家二十口,移转就松来。
移来有何得,但得烦襟开。即此是益友,岂必交贤才。
顾我犹俗士,冠带走尘埃。未称为松主,时时一愧怀。
堂前下面有什么呢,十棵松树排列在我的台阶前。
它们杂乱地站立着没有一定的行列次序,高低也不整齐。
高的有三丈长,低的有十尺矮。
就好像野生的植物,不知道是谁栽种的。
上面接着青瓦的屋子,下面承接着白色沙石的台基。
早晚都有风和月,干燥潮湿都没有尘土泥巴。
稀疏的音韵在秋天沙沙作响,清凉的树阴在夏天让人感觉凄冷。
春天深深的微雨傍晚,满树叶上水珠不断滴落。
到了岁末下大雪的天气,压弯枝条的雪像白玉般洁白。
四季各自有它的趣味,众多树木都不能与它们相比。
去年买下这座宅院,常常被人所嘲笑。
一家二十口人,迁移过来是为了靠近这些松树。
迁移过来有什么所得呢,只是能让烦闷的心怀敞开。
就此它们就是有益的朋友,难道一定要结交贤能之才。
看看我还是个凡俗之士,戴着帽子穿着鞋子沾染着尘埃。
还不能称为松树的主人,常常心中有一份愧疚感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