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北走开四门,川原落落风烟屯。仙山西峙如虎踞,石岭东抱犹龙奔。道林中蟠百馀亩,顾揖殿寝何雄尊。仙翁得仙事惝慌,碧霞洞主玄元孙。百年朝元去不返,宝箓秘泄风雷燉。阴灵诃护石坛古,老雨留渍苍苔痕。缅怀矫矫东瀛老,变化能大天溟鲲。谢公本是济时具,谁使卧老东山墩。丰碑不愧蔡邕笔,再拜遗像俨以温。我来夏交树阴翳,万橘翠琐芬兰荪。平生素有林壑癖,苦厌圜圚埃霾昏。每来福地爱潇爽,跬步乃与仙凡分。山川景气得人胜,喜对羽客开清樽。夜深静卧月东出,林影布地翻瑶琨。天风吹空万籁息,明星当上手可扪。恍然人境两奇绝,月露一洗清心魂。世间尘土几千丈,有梦不到瑶台垠。人生几何胡不乐,例自局束驹服辕。惜哉清景不可驻,一声啼鴂开林烟。明朝人事随日出,坐看蚁穴蜂衙喧。
太行向北敞开四道门户,山川原野空旷寂寥烟雾积聚。
仙山在西边耸峙如同老虎蹲踞,石岭在东边环抱犹如巨龙奔腾。
道林占地一百多亩,环顾及拜揖殿堂寝室是多么雄伟尊崇。
仙翁成仙之事模糊不清,碧霞洞主是玄元的后代。
百年前去朝元后再也没有返回,宝箓秘密泄露如风雷翻滚。
阴灵呵护着古老的石坛,老雨留下浸渍的青苔痕迹。
缅怀那刚正的东瀛老人,变化能如巨大的天池之鲲。
谢公本是济世之才,是谁让他在东山墩上闲卧。
丰碑不愧是蔡邕的手笔,再次参拜遗像庄重而温和。
我来时正值夏天树木阴影遮蔽,万棵橘树翠绿点缀着芬兰荪草。
平素向来有喜爱山林沟壑的癖好,非常厌恶都市的尘霾昏暗。
每次来到这福地就喜爱它的潇洒清爽,一小步就仿佛与仙凡有了分别。
山川的气象因为人而更显美好,高兴地对着道士打开清醇的酒樽。
深夜安静地躺着月亮从东边升起,树林的影子铺在地上如同美玉翻转。
天风吹过万籁俱寂,明亮的星星就在眼前伸手可摸。
恍然间人间和仙境两处都奇特绝妙,月露一洗便使心灵和魂魄纯净。
世间的尘土有几千丈高,有梦也到不了瑶台的边缘。
人生能有多少时光为何不快乐,照例自己把自己束缚在车辕上像小马驹一样。
可惜这清丽的景色不能长久停留,一声杜鹃啼叫打破了林中的烟雾。
明天的人事随着日出而开始,只能坐着看蚁穴和蜂群般的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