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曙凌蒼煙，片帆東氿指。蒲葦散鳧鷖，蓼蘋跳倏鯉。五雲擅荊南，罨畫茶煙起。行行日卓午，循麓蜀山抵。甕牖丁山來，車載搗泥紫。湖汊取次到，舍舟巖壑裏。孤杖衆同行，披莽臨山趾。先從後洞窺，小口磬同擬。延步幾逡巡，冷風洞中起。鯽背聞滑油，窄不易容跬。前洞旋復登，敞深一門啓。琪林樹蔽虧，層疊石磈礌。霧氣洞底橫，一白渾疑水。瞪睇下層崖，玉柱排銀齒。跫然石燕飛，撲漉翻不已。石牀辨模糊，石竈火熄矣。石髓滴琤琤，天然乳結蕊。須臾迫日暮，亟欲回仙履。尚有後客來，相待同徙倚。從來神仙窟，往往足至理。豹變難窺全，管見詎測蠡。留取待芳春，恣遊窮復始。
天剛破曉穿越青色的煙霧，一片船帆指向東氿。
蒲葦中散佈着野鴨和鷗鳥，水蓼和浮萍間不時有鯉魚跳出。
五彩祥雲籠罩着荊南地區，如畫卷般的茶煙升騰而起。
一路前行到了中午時分，沿着山麓抵達蜀山。
丁山從甕牖而來，車子載着搗好的泥土。
依次到達湖汊，捨棄船隻進入巖壑之中。
拄着一根柺杖與衆人同行，分開叢莽來到山腳。
先從後洞窺視，小口如同磬石一般。
遲疑地走了幾步，冷風從洞中涌起。
鯽魚的背好像有滑油，狹窄得不容易容納腳步。
接着又登上前洞，開闊而幽深，有一扇門開啓着。
美麗的樹林遮蔽着，層層疊疊的石頭堆積着。
霧氣在洞底橫陳，一片白色彷彿是水。
瞪眼注視着下面的山崖，如同玉柱排列着銀色的牙齒。
像石燕一樣發出聲響飛翔着，撲騰不停。
石牀模糊可辨，石竈的火已經熄滅了。
石髓滴答作響，如天然的乳液凝結成花蕊。
不一會兒就臨近傍晚了，急切地想要返回。
還有後來的客人到來，一起等待相互依靠。
從來神仙居住的洞穴，往往蘊含着深刻的道理。
像豹子的變化難以看全，短淺的見識豈能測量蠡湖。
留待以後春天的時候，盡情遊覽從開始到盡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