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蕙與蓬蒿,同生不同類。庭芷共江蘺,隔山扇馨懿。植物有本性,斯人洽氣誼。譬如渾與淄,源分味一致。方寸契合微,名言無可志。下走滯京洛,時俊紅塵萃。尤推彥伯賢,一見驚小異。既入季野室,氣概四時備。盎然飲太和,不醪亦自醉。何期後十年,移官戲下吏。文宴縱清談,往往抒宏議。懷抱鬱青霞,淵雅而純粹。恍遇祖約談,次日如失睡。有時涉文囿,洸洸羅滿笥。河東記委篋,崇山識簡墜。憐我呰窳才,賴公琢成器。明月照人影,高雲託廣庇。不圖好風吹,新綸忽遷地。休景知邊情,盛績御屏記。鄭白千頃沃,歡呼迎新使。美意漢京洽,觖望鄣南懟。持靴念舊恩,攀轅灑新淚。我心益慼慼,欲言無一字。公方鬯遠猷,豈爲私情累。惟祝蚩蚩心,上感羲軒意。牙纛錫專征,江海重膺寄。白髮舊部僚,老馬傷憔悴。草亭築四休,軒蓋行拋棄。儻報我公來,重理出山轡。短歌寄離愁,煙波蕩淮泗。
蘭草和蕙草與蓬蒿,一同生長卻不是同類。
庭院裏的白芷和江蘺,隔着山也能散發芬芳美好。
植物有它們各自的本性,這樣的人也有融洽的意氣情誼。
就如同渾濁的淄水和乾淨的河水,源頭不同但味道一致。
心中的契合很細微,名言也難以記載。
我奔走滯留於京城洛陽,當時的才俊在紅塵中聚集。
尤其推崇彥伯的賢能,一見面就令人感到有些驚異。
既已進入季野的屋子,氣概就如四季般完備。
充滿生機地汲取太和之氣,不飲酒也自然沉醉。
哪裏想到過了十年,官職調動去做地方小吏。
在文宴上盡情清談,往往抒發宏大的議論。
心懷中鬱積着青霞之氣,深遠高雅又純正。
恍然遇到祖壇上的談話,第二天好像還沒睡醒。
有時涉獵於文章園囿,氣勢盛大如羅滿了書箱。
在河東有記錄放在箱子裏,在崇山認識簡冊的墜落。
可憐我這粗劣之才,依靠着公才雕琢成器。
明月照着人的影子,高雲託着廣闊的庇佑。
沒想到好風來吹,新的官職忽然變遷到別處。
美好的景色知曉邊疆的情況,盛大的功績被記錄在宮廷的屏風上。
鄭白之地有千頃肥沃的土地,歡呼着迎接新的使者。
美好的意願在京城融洽,失望在鄣南對立。
拿着靴子懷念舊日的恩情,攀着車轅灑下新的淚水。
我的心更加憂傷,想要說話卻沒有一個字。
公正在暢快地施展遠大的謀略,怎會被私人感情牽累。
只希望那些無知的心,能向上感悟到羲軒的心意。
牙旗被賜予專門征伐的權力,江海重新被託付重任。
白髮的舊日部下官吏,如同老馬般哀傷憔悴。
草亭修築成四休,車蓋和傘蓋都被拋棄。
倘若回報我公回來,重新整理出仕的馬轡。
短歌寄託離別的憂愁,在煙波中搖盪於淮水和泗水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