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懷一上人

崔顥
崔顥 (唐代)

法師東南秀,世實豪家子。削髮十二年,誦經峨眉裏。

自此照羣蒙,卓然爲道雄。觀生盡入妄,悟有皆成空。

淨體無衆染,苦心歸妙宗。一朝敕書至,召入承明宮。

說法金殿裏,焚香清禁中。傳燈遍都邑,杖錫遊王公。

天子揖妙道,羣僚趨下風。我法本無著,時來出林壑。

因心得化城,隨病皆與藥。上啓黃屋心,下除蒼生縛。

一從入君門,說法無朝昏。帝作轉輪王,師爲持戒尊。

軒風灑甘露,佛雨生慈根。但有滅度理,而生開濟恩。

復聞江海曲,好殺成風俗。帝曰我上人,爲除羶腥欲。

是日發西秦,東南至蘄春。風將衡桂接,地與吳楚鄰。

舊少清信士,實多漁獵人。一聞吾師至,舍網江湖濱。

作禮懺前惡,潔誠期後因。因成日既久,事濟身不守。

更出淮楚間,復來荊河口。荊河馬卿岑,茲地近道林。

入講鳥常狎,坐禪獸不侵。都非緣未盡,曾是教所任。

故我一來事,永承微妙音。竹房見衣鉢,鬆宇清身心。

早悔業至淺,晚成計可尋。善哉遠公義,清淨如黃金。

贈懷一上人翻譯

法師是東南傑出之人,實際上是豪門子弟。

削髮爲僧已有十二年,在峨眉山誦經修行。

從此照亮衆多矇昧之人,卓越地成爲道法中的英雄。

觀察生命全都陷入虛妄,領悟到有也都成空。

純淨之體沒有衆多污染,苦心歸向精妙的宗旨。

有一天詔書到來,被召入承明宮。

在金殿中說法,在皇宮禁地中焚香。

傳法之燈遍佈都邑,持錫杖遊歷於王公之間。

天子對精妙道法行禮,羣臣都趨附下風。

我的道法本就沒有執着,適時出來走出山林溝壑。

因爲內心感悟而得化城,隨疾病都給予良藥。

對上開啓皇帝之心,對下解除蒼生的束縛。

自從進入君王之門,說法不分晝夜。

皇帝成爲轉輪王,法師成爲持戒的尊者。

高軒吹來灑下甘露,佛雨生出慈悲之根。

只有寂滅超度之理,卻又生出濟度衆生之恩。

又聽聞江海之地,喜好殺伐成爲風俗。

皇帝說我這位上人,是爲了除去羶腥之慾。

這一天從西秦出發,向東南到達蘄春。

風將衡山、桂林相連,地域與吳地、楚地相鄰。

過去少有虔誠的信徒,實際上多是捕魚打獵之人。

一聽說我的法師到來,捨棄漁網來到江湖之濱。

行禮懺悔以前的罪惡,潔淨真誠期待以後的因緣。

因爲成就已經很久,事情成功後自身卻沒有守住。

又走出淮楚之間,再次來到荊河口。

荊河有馬卿岑,此地靠近道林。

進去講法鳥常常親近,坐禪野獸也不侵犯。

都不是因爲緣分未盡,曾是教法所承擔的使命。

所以我這一次前來的事情,永遠承接微妙的聲音。

在竹房看到衣鉢,在松柏林中使身心清淨。

早早後悔功業還很淺,晚成的計劃還可以追尋。

好啊遠公的道義,清淨如同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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