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駕出東城,城傍早霞散。初日照龍闕,峨峨在天半。
壯哉麗百常,美矣崇兩觀。俯視趨朝客,簪珮何璀璨。
而我送將歸,裴回霸陵岸。北雲去吳越,南雁離江漢。
伊昔蹈丘園,翩翩理文翰。高談閔仲叔,逸氣劉公幹。
每言竹柏貞,嘗輕朝市玩。山晝猿狖靜,溪曛魚鳥亂。
寧止臥崆峒,直雲期汗漫。聖君既理歷,族士鹹炳煥。
矯首來天池,振羽泛漪瀾。元淑命不達,伯鸞吟可嘆。
東去姑蘇臺,乃過陟陽館。舍轡函關道,浮舟滄海畔。
耳目曠暄涼,懷抱盈悲惋。沉沉青歲晚,靄靄秋雲換。
自言永遁棲,無復從羈絆。揮手謝知己,知己莫能贊。
清晨駕車出東城,城邊的早霞漸漸消散。
初升的太陽照着宮殿,高高地矗立在半天空。
多麼壯麗的百尺旌旗,多麼美好崇高的兩座望樓。
俯視那些去上朝的人,他們的簪子和佩飾是多麼璀璨。
而我送朋友將要歸去,在霸陵岸邊徘徊。
北邊的雲去往吳越之地,南邊的大雁離開江漢地區。
從前遨遊在田園,輕快地整理文章筆墨。
高談時提及閔仲叔,逸氣如同劉公幹。
常說竹子和柏樹堅貞,一直輕視朝廷和市井的玩樂。
山間白晝時猿猴安靜,溪邊黃昏時魚鳥紛亂。
不僅僅是想隱居在崆峒山,簡直是期望自由自在地遨遊。
聖明的君主已經治理天下,賢士們都光彩照人。
擡頭望向天池,振翅飛翔在波瀾之上。
元淑命運不通達,伯鸞的吟詠令人嘆息。
向東去到姑蘇臺,再經過陟陽館。
放下繮繩走上函關道,乘船漂浮在滄海之畔。
耳朵和眼睛感受着寒暑變化,心中滿是悲傷和惋惜。
深沉的青春歲月已晚,靄靄的秋雲變換。
自己說永遠隱居,不再受羈絆。
揮手辭別知己,知己也不能稱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