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自玉局會飲於判院塗丈廨舍正得日字

度正
度正 (宋代)

肩輿訪藥市,散步困兩膝。

行行初及門,品第已不一。

細閱廊宇下,紛然莫窮詰。

席地堆雄附,連盤佇參術。

雲乳色晶熒,沈檀氣芬苾。

溪毛極草莽,水族包蟲蛭。

貴者如丹砂,賤者如乾漆。

苦者如膽礬,甘者如石蜜。

陳者如酺醢,新者如棗慄。

來爲中國用,往往四夷出。

海賈冒風濤,蠻商經崒嵂。

厚利誘其前,顛沛不遑恤。

小亦挾千鐶,多至金百鎰。

開張自寅卯,收拾過酉戌。

富豪盛僮奴,羸老攜兒侄。

車馬浩駢填,坌然皆迸溢。

晚飲各酩酊,歸裝滿箱帙。

人生天地間,稟賦陰陽質。

寒溫儻乖誤,未免生衆疾。

至人窮物性,扶世方開術。

春冬別根苗,南北辨枳橘。

形色與氣味,審訂皆具述。

庸夫肆胸腑,妄以甲代乙。

聵聵莫知誡,十療宜十失。

念我奉慈親,春秋垂八秩。

仰事則欣欣,退處常慄慄。

嘗聞仁者壽,又聞惠迪吉。

版輿來三年,清健如一日。

平生讀醫書,殆未通六七。

甘草真國老,鹽梅乃良弼。

儲蓄以待用,選掄貴纖悉。

譬如天未雨,先已營居室。

所以身強健,有若天陰隲。

正惟養生外,萬寶無所暱。

往年憶曾遊,初亦無固必。

忽得九老圖,如得清廟瑟。

儀冠甚英偉,真是舊名筆。

右太師潞公,左司馬君實。

彈棋以爲戲,一局良未畢。

君實思沈吟,心志何專一。

潞公隨所應,氣貌加閒逸。

諸公各注視,袖手觀彈擊。

焚香與之對,想像見真率。

攜持恐失墮,固已藏之密。

重來何所見,追嘆空唧唧。

他年玉局仙,希蹤老蓬蓽。

步自玉局會飲於判院塗丈廨舍正得日字翻譯

乘坐轎子去探訪藥市,散着步兩腿都睏倦了。

纔剛剛走到門口,各種藥品的等級已經各不相同。

仔細查看廊檐下,衆多的藥材讓人無法一一追問清楚。

席地擺放着大量的雄黃、附子,接連擺放着黨蔘、白朮。

雲母的色澤晶瑩,沉香、檀香氣味芬芳。

溪邊的水草極爲雜亂,水中生物包含着蟲類和水蛭。

貴重的如丹砂,便宜的如干漆。

苦的如膽礬,甜的如石蜜。

陳舊的如肉醬,新鮮的如棗子、栗子。

有的是爲中國所用,往往是從四方外族而來。

海外的商人冒着風浪,蠻夷的商人經過高峻險阻。

豐厚的利益在前面引誘,他們不顧顛沛流離。

少的也攜帶上千錢,多的甚至有黃金百鎰。

從寅時卯時就開始開張,收拾到酉時戌時。

富豪帶着很多僮僕,瘦弱衰老的帶着兒侄。

車馬衆多擁擠堵塞,混亂地都向外溢出。

晚上飲酒各自酩酊大醉,歸去時裝滿了箱子和書冊。

人生在天地之間,天生具有陰陽的特質。

寒冷和溫暖倘若有差錯,難免會產生衆多疾病。

至德之人探究事物的本性,扶持世間纔有了方法。

春天和冬天分別根苗,南方和北方辨別枳和橘。

形狀、顏色和氣味,審視審定都有詳細描述。

平庸的人放縱內心,胡亂地用甲來代替乙。

糊塗的人不知道告誡,十次治療往往會十次失敗。

想到我侍奉慈祥的雙親,年紀已經將近八十。

侍奉時就很高興,退下後常常很敬畏。

曾聽說有仁德的人長壽,又聽說順從正道就吉祥。

母親乘坐轎子來了三年,身體清健如同一天。

我平生讀醫書,大概還沒有通曉六七成。

甘草真是國家的重臣,鹽和梅乃是良弼。

儲存起來以備用,選拔要細緻。

就像天還沒下雨,就已經營造居室。

所以身體強健,就好像有上天暗中庇佑。

正是除了養生之外,萬物都不偏愛。

往年回憶曾經遊覽,開始也沒有一定。

忽然得到九老圖,就像得到清廟的瑟。

儀表很是英俊威武,真是舊時的名畫。

右邊是太師潞公,左邊是司馬君實。

下棋當作遊戲,一局還沒有下完。

君實思考着沉思,心志何等專一。

潞公隨意應對,氣質容貌更加閒適。

各位都注視着,袖手旁觀下棋。

對着焚香,想象着見到了真誠率直。

攜帶恐怕失落,已經牢牢地收藏起來。

再來又看到了什麼,追嘆只是空自嘆息。

哪一年像玉局仙一樣,追隨着蹤跡來到這簡陋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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