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未五月归国,旋复东渡,却寄沪上诸子。 瀚海飘流燕,乍归来、依依难认,旧家庭院。惟有年时芳俦在,一例差池双剪。相对向、斜阳凄怨。欲诉奇愁无可诉,算兴亡、已惯司空见。忍抛得,泪如线。
故巢似与人留恋。最多情、欲黏还坠,落泥片片。我自殷勤衔来补,珍重断红犹软。又生恐、重帘不卷。十二曲阑春寂寂,隔蓬山、何处窥人面?休更问,恨深浅。
丁未年五月回到国内,不久又东渡日本,却寄给上海的朋友们。
在广阔大海上漂泊的燕子,刚回来时,对旧日的家园庭院感到亲切却又难以辨认。
只有当年的好友还在,都如那参差不齐的燕尾般。
相对着,向着斜阳充满凄凉哀怨。
想要倾诉那奇特的忧愁却无可倾诉,想想国家的兴亡,自己已经习惯如平常所见。
怎能忍心抛下,泪水如线般流下。
旧巢似乎在与人留恋。
最为多情的是,想要黏住却又坠落,落下一片片泥土。
我自己殷勤地衔来修补,珍惜看重那断开的红花还很柔软。
又生怕那重重帘幕不卷起。
十二道曲折的栏杆里春天寂静无声,隔着蓬莱山,哪里能看到人的面容?不要再问,怨恨是深是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