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磨今古,贤愚为埃尘。
草树易变改,山川无故新。
眷言零陵守,白发驾朱轮。
间来问遗老,俯迹哀昔人。
昔人者谁欤,元和前放臣。
下士穷幽荒,憔悴楚水滨。
试观当时记,图写未必真。
最苦来黄溪,坐石数游鳞。
有鸟大如鹄,东向立不踆。
始买钴鉧潭,鄠杜难计缗。
冉溪袁家洞,乱石多磷磷。
深里与沸白,若尽无穷津。
石渠连岩泓,菖蒲被其垠。
穷胜得其诡,众美谁齐均。
西涧石为底,岂无芹与苹。
涧崖如堂席,涧响如龙唇。
折竹扫陈叶,罗榻同众宾。
其言粲星斗,百岁犹比晨。
万石乃浅近,尚可资覆巾。
而况前所说,但恐烦镌珉。
天地运转从古至今,贤能和愚笨之人都化为尘埃。
草木容易改变形态,山川却没有缘由地时常更新。
眷恋地说起零陵的郡守,白发苍苍却驾驭着朱红色的车轮。
偶尔前来询问遗老,俯身探寻追念往昔的人。
往昔的那个人是谁呢,是元和年前被放逐的臣子。
低下的士人穷困地来到幽僻荒远之地,在楚水之滨憔悴不堪。
试着观看当时的记载,图画描绘未必是真实的。
最辛苦是来到黄溪,坐在石头上数次数着游动的鱼。
有一种鸟大如天鹅,面向东方站立一动不动。
开始购置钴鉧潭,鄠杜的价值难以用缗钱计算。
冉溪袁家洞,乱石众多且闪耀。
深处和沸腾的白色,好像穷尽了无尽的水源。
石渠连接着岩间的水潭,菖蒲覆盖着它的边界。
穷尽美景而得到它的奇异之处,众多的美好谁能相提并论。
西涧以石头为底,难道没有水芹和浮萍。
涧边的悬崖如同朝堂的坐席,涧中的声响如同龙的口唇。
折断竹子清扫陈旧的树叶,铺设坐榻如同与众人同坐。
他的言语如灿烂的星斗,百年犹如清晨。
万石是浅近的,还可以用来遮蔽头巾。
更何况前面所说的,只恐怕麻烦去镌刻在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