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興六首

皎然
皎然 (唐代)

吾觀談天客,工言喪其精。萬物資廣庇,此中何有情。

若爲昧顏跖,修短怨太清。高論讓鄒子,放詞徵屈生。

請從象外推,至論尤明明。

短齡役長世,擾擾悟不早。嬪女身後空,歡娛夢中好。

從教西陵樹,千載傷懷抱。鶴駕何冥冥,鰲洲去浩浩。

柔顏感三花,凋發悲蔓草。月中伐桂人是誰,

翻使年年不衰老。

誰高齊公子,泣聽雍門琴。死且何足傷,殊非達人心。

獨高庭中鶴,意遠貴氛埃。有時青冥遊,顧我還下來。

白雲琅玕色,一片生虛無。此物若無心,若何卷還舒。

疏散遂吾性,棲山更無機。寥寥高松下,獨有閒雲歸。

精意不可道,冥然還掩扉。

雜興六首翻譯

我看那些談論天地的人,善於言辭卻耗費了精力。

萬物都得到廣泛庇護,這裏面哪裏有什麼特別的情狀。

如果是不明是非如盜跖那樣的人,埋怨壽命長短去責怪上天。

高明的言論能比得上鄒衍,放縱的言辭可追問屈原。

請從現象之外去推斷,深刻的道理更是明白清晰。

短暫的生命在長久的世間服役,紛紛擾擾卻領悟得不夠早。

嬪妃死後一切皆空,歡樂只在夢中才美好。

聽從教誨面對西陵的樹木,千年以來令人心懷感傷。

仙鶴駕車多麼昏暗不清,仙島離去浩浩蕩蕩。

柔美的容顏感受三花的力量,凋零的頭髮悲嘆蔓草。

月中砍伐桂樹的人是誰, 反而使得年年都不會衰老。

誰比齊公子高明,悲泣地聽着雍門子周的琴音。

死了又有什麼值得悲傷的,實在不是通達人心的想法。

只有庭院中那高高的仙鶴,心意高遠看重遠離塵世。

有時在青天遨遊,還回頭看我飛下來。

白雲有似美玉的顏色,一片呈現出虛幻。

這東西如果沒有心思,又爲何會捲曲和舒展。

疏散自在符合我的天性,棲息山中更沒有世俗心機。

在寥寥的高鬆之下,只有悠閒的雲朵歸來。

精妙的意旨難以言說,默默然還是關上了門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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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道山中去,歸時每日斜。
外物寂中誰似我,鬆聲草色共無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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