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嘆浮生促,吁嗟此路難。丘陵一起恨,言笑幾時歡。
蕭索郊埏晚,荒涼井徑寒。誰當門下客,獨見有任安。
蒿里誰家地,鬆門何代丘。百年三萬日,一別幾千秋。
返照寒無影,窮泉凍不流。居然同物化,何處欲藏舟。
昔去梅笳發,今來薤露晞。彤騶朝帝闕,丹旐背王畿。
城郭猶疑是,原陵稍覺非。九原如可作,千載與誰歸。
一旦先朝菌,千秋掩夜臺。青烏新兆去,白馬故人來。
草露當春泣,松風向暮哀。寧知荒壟外,弔鶴自裴徊。
忽見泉臺路,猶疑水鏡懸。何如開白日,非復睹青天。
華表迎千歲,幽扃送百年。獨嗟流水引,長掩伯牙弦。
可嘆人生短暫急促,嘆息此路艱難。
丘陵一同引發遺憾,說笑還能有幾時歡樂。
郊外的邊遠之地在傍晚顯得蕭索,荒涼的小路寒冷。
誰會成爲門下的賓客,只見到有任安。
蒿草裏是誰家的地方,鬆門又是哪個時代的墳墓。
人生百年不過三萬天,一次分別就是好幾千年。
夕陽返照卻沒有影子,枯竭的泉水凍結不流。
居然一同化爲自然,到哪裏去隱藏船隻。
從前離去時梅花笳聲響起,現在回來時薤上的露水已乾。
紅色的馬車朝着皇宮,白色的招魂幡背對着京城。
城郭好像還是原來的樣子,陵墓漸漸覺得不同了。
如果九泉之下可以復生,千年之後與誰同歸。
一旦如朝菌般先去,千秋歲月掩蓋了夜臺。
青烏傳來新的徵兆離去,白馬載着故人到來。
春草上的露水好像在哭泣,松風在傍晚發出悲哀之聲。
怎能知道在荒墳之外,弔唁的鶴獨自徘徊。
忽然看見通往黃泉的路,還像是水鏡高懸。
哪裏比得上打開白日,不再能看到青天。
華表迎接着千歲,幽暗的門戶送走百年。
只嘆息那流水牽引,長久地掩蓋着伯牙的琴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