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紫少年郎,繞街鞍馬光。身從左中尉,官屬右春坊。
剗戴揚州帽,重薰異國香。垂鞭踏青草,來去杏園芳。
追逐輕薄伴,閒遊不著緋。長攏出獵馬,數換打球衣。
曉日尋花去,春風帶酒歸。青樓無晝夜,歌舞歇時稀。
日高春睡足,帖馬賞年華。倒插銀魚袋,行隨金犢車。
還攜新市酒,遠醉曲江花。幾度歸侵黑,金吾送到家。
好勝耽長行,天明燭滿樓。留人看獨腳,賭馬換偏頭。
樂奏曾無歇,杯巡不暫休。時時遙冷笑,怪客有春愁。
遨遊攜豔妓,裝束似男兒。杯酒逢花住,笙歌簇馬吹。
鶯聲催曲急,春色訝歸遲。不以聞街鼓,華筵待月移。
賞春惟逐勝,大宅可曾歸。不樂還逃席,多狂慣衩衣。
歌人踏月起,語燕捲簾飛。好婦惟相妒,倡樓不醉稀。
戟門連日閉,苦飲惜殘春。開瑣通新客,教姬屈醉人。
請歌牽白馬,自舞踏紅茵。時輩皆相許,平生不負身。
新年高殿上,始見有光輝。玉雁排方帶,金鵝立仗衣。
酒深和碗賜,馬疾打珂飛。朝下人爭看,香街意氣歸。
遊市慵騎馬,隨姬入坐車。樓邊聽歌吹,簾外市釵花。
樂眼從人鬧,歸心畏日斜。蒼頭來去報,飲伴到倡家。
小婦教鸚鵡,頭邊喚醉醒。犬嬌眠玉簟,鷹掣撼金鈴。
碧地攢花障,紅泥待客亭。雖然長按曲,不飲不曾聽。
富貴的少年郎,騎着馬繞街而行,馬鞍閃耀光芒。
身任左中尉,官職隸屬於右春坊。
戴着揚州樣式的帽子,身上重重薰着異國的香氣。
垂着馬鞭踏在青草地上,來來去去於杏園的芬芳之中。
追逐着輕浮的夥伴,悠閒地遊玩也不穿官服。
長時間地牽着出去打獵的馬,多次更換打球的衣服。
早晨太陽升起就去尋花,春風中帶着酒歸來。
青樓中不分晝夜,歌舞停歇的時候很少。
太陽高高升起春天裏睡足,貼靠着馬欣賞美好的年華。
倒插着銀魚袋,出行跟着金犢車。
還帶着新市的酒,在遠處沉醉於曲江的花朵。
幾次回家天都已經黑了,金吾衛護送回家。
好勝而沉溺於長時間的遊樂,天亮時蠟燭照亮了滿樓。
留着人看獨腳表演,賭馬賭到換了馬頭。
音樂演奏不曾停歇,酒杯巡行也不暫休。
時時遠遠地冷笑,奇怪客人有春天的愁緒。
遨遊時帶着豔麗的妓女,裝束如同男子。
一杯酒遇到花就停下,笙歌圍着馬吹奏。
黃鶯的叫聲催促着樂曲急促,春色讓人驚訝歸來得太遲。
不因爲聽到街上的鼓聲,華美的筵席等待月亮移動。
賞春只是追逐勝景,大的宅邸可曾回去過。
不快樂就逃離宴席,大多狂放慣了穿着開衩的衣服。
歌女踏着月光起身,語燕在捲簾時飛起。
好女子只是相互嫉妒,青樓中不醉酒的時候很少。
戟門連續多日關閉,苦苦飲酒惋惜殘春。
開鎖迎來新客人,讓歌姬爲醉酒的人屈身侍奉。
請求唱歌就牽着白馬,自己跳舞就踏着紅地毯。
當時的同輩都互相讚許,一生不辜負自己。
新年在高殿之上,纔開始看到有光輝。
玉雁排列着方形的衣帶,金鵝站立在儀仗的衣服旁。
酒深就和碗一起賞賜,馬跑得快就打得玉佩飛起。
朝堂下人們爭相觀看,香街上意氣風發地歸來。
在集市遊玩懶得騎馬,跟隨女子進入坐車。
在樓邊聽着歌吹聲,簾外是賣釵花的。
快樂的眼睛隨着人熱鬧,歸心害怕太陽偏西。
僕人來回稟報,飲酒的夥伴到了倡家。
小婦人教導鸚鵡,在頭邊呼喚讓人醉酒醒來。
狗嬌憨地睡在玉簟上,鷹快速地扯動撼動金鈴。
碧綠的地上攢聚着花障,紅泥建成待客的亭子。
雖然長時間按着樂曲,不喝酒就不曾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