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沙拶人风堕帻,老夫倦作关河客。
归来松下结草庐,卧对寒流雪山白。
悠悠如此四十年,世情脱略忘间关。
今晨见画忽有省,平地咫尺行山川。
鸟道连云出天险,玉树琼林光闪闪。
阴崖绝壑望欲迷,冰花历落风凄惨。
枯槎侧倒银河开,三巴春色随人来。
渔翁舟子相笑语,不觉已过洪涛堆。
溪回浦溆石齿齿,溪上人家成草市。
长林大谷猿鸟稀,小步蹇驴如冻蚁。
西望太白日色寒,青天削出蛾眉山。
人生适意随所寓,抵须历涉穷跻攀。
明朝揽镜成白首,春色又归江上柳。
何如高堂挂此图?浩歌且醉金陵酒。
飞沙扑打人风把帽子吹落,我这老人厌倦了做奔波于关河的旅客。
回来在松树下搭建草庐,躺着面对那寒冷的流水和洁白的雪山。
悠悠地就这样过去了四十年,世间的情状都忽略忘却了艰难险阻。
今天早晨看到这幅画忽然有所领悟,在平地上仿佛咫尺之间就能行走于山川之间。
鸟飞的道路连接着云穿出天险,玉树琼林闪闪发光。
阴暗的山崖幽深的壑谷望去让人迷惑,冰花纷纷洒落风声凄惨。
干枯的树枝斜倒好像银河打开,三巴的春色跟随着人到来。
渔翁和船夫相互说笑,不知不觉已经经过了洪涛堆。
溪流迂回水中小洲石头参差不齐,溪上人家形成了草市。
长长的树林广大的山谷猿猴和鸟儿稀少,迈着小步的蹇驴如同冻僵的蚂蚁。
向西望去太白山阳光寒冷,好像青天削出了峨眉山。
人生只要能随遇而安感到舒适,何必要经历艰难去攀登跋涉。
明天照着镜子就变成了白发老人,春色又回到了江边的柳树上。
哪里比得上在高堂上挂着这幅图呢?尽情高歌并且沉醉在金陵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