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渡东关,薄暮曹娥宿。
草床未成眠,忽起西邻哭。
敲门问野老,谓是盐亭族。
大儿去采薪,投身归虎腹。
小儿出起土,冲恶入鬼录。
课额日以增,官吏日以酷。
不为公所干,惟务私所欲。
田园供给足,鹾数屡不足。
前夜总催骂,昨日场胥辱。
今朝分运来,鞭笞更残毒。
灶下无尺草,瓮中无粒粟。
旦夕不可度,久世亦何福?夜永声语冷,幽咽向古木。
天明风启门,僵尸挂荒屋。
清晨渡过东关,傍晚在曹娥住宿。
睡在草床上难以入眠,忽然听到西边邻居在哭。
敲门询问村里老人,说是盐亭的人家。
这家的大儿子去砍柴,投身到了老虎的腹中。
小儿子出去挖土,因为冲犯邪恶而进入了鬼录。
赋税的额度每天都在增加,官吏一天比一天残酷。
他们不是为了公家做事,只是追求自己的私欲。
田园的供给足够,可盐税却屡次不足。
前一天晚上总是被催逼责骂,昨天又被场官胥吏侮辱。
今天盐分运来了,受到的鞭笞更加残忍恶毒。
灶下没有一点柴草,瓮中没有一粒米粟。
早晚都没法度过,长久活在世上又有什么福气?夜晚漫长声音话语都透着寒冷,幽咽的哭声向着古老的树木。
天亮时风把门吹开,那具尸体就挂在荒弃的屋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