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绍兴之壬午兮,余负丞于零陵。汩夫君之南征兮,临二松之寒厅。闻跫然于逃虚兮,辞未接而情亲。分一日之光景兮,载鸱夷乎吾与行。沛吾击其兰桡兮,乱湘江以扬舲。维余笮于愚溪兮,叩柳子之柴荆。陟西山以茹芳兮,降钴鉧以漱泠。风吹衣以拂云兮,举手揽乎南斗之星。君与我其俱醉兮,夜解手于丘亭。余未几而北归兮,君忽返乎铭旌。曾合离之俛仰兮,奄古今乎死生。羌夫君之渊伟兮,允江山之载英。蔚豫章之离奇兮,森楩梓其峥嵘。自拱把而培溉兮,俟百围乎千寻。崒雪山与冰谷兮,凛霜影而雨声。细犹堪于薄栌兮,岂大者之不可杗。仰神皋于太紫兮,矩厚载而规圜。清屹建章以亘明光兮,连蕙草与兰林。诏班尔以骏奔兮,旁搜岩崖之欹倾。缔皇居及帝室兮,将涓休乎落吾成。蹇栋干槁乾于空山兮,匠不获以督绳。纷后皇之揠材兮,壑何幽之不徵。喟一撷而万捐兮,夫孰有遭而无营。君方舍斯世而去之兮,岂达欣而穷憎。耿精爽之未泯兮,嗤彼啄腐而吞腥。裁斯文以寄哀兮,聊复写久要平生之情。
在绍兴壬午年啊,我在零陵担任副职。
您夫君向南出征啊,来到那有两棵松树的寒冷厅堂。
听到那空谷足音啊,还没交谈就已情感亲密。
分享一天的光景啊,带着酒囊与我同行。
我奋力划动那兰木船桨啊,扰乱湘江使船只前行。
我把绳索系在愚溪啊,敲着柳子的柴门。
登上西山去品尝芳香啊,来到钴鉧潭边洗漱清凉。
风吹动衣服仿佛拂过云彩啊,举起手能揽住南斗星。
您和我都喝醉了啊,夜里在山丘的亭子边分手。
我没多久就向北归去啊,您却突然返回带着铭旌。
曾经的相聚离别俯仰之间啊,突然就跨越古今到了生死之间。
那您夫君真是渊博伟大啊,确实是江山所承载的英才。
如豫章般繁茂奇特啊,如楩梓般高大峥嵘。
从刚长到合抱就培育灌溉啊,等到有百围粗千寻高。
像雪山冰谷般高耸啊,有霜影和雨声般凛冽。
细小的还可做薄栌啊,难道大的就不能做屋梁。
仰望那神皋直达太紫天啊,遵循大地承载和天圆的规则。
清正耸立于建章宫一直到明光宫啊,连着蕙草和兰林。
诏令众人如骏马般奔驰啊,在旁边搜寻那倾斜的山岩。
构建皇宫和帝王宫殿啊,将要把美好的事情都归结到我的成就。
那栋梁干枯在空山啊,工匠不能用绳索来测量。
纷纷为后皇选拔木材啊,哪处幽深的山谷不曾被征取。
慨叹一次采摘就有万千舍弃啊,谁会有遭遇却没有经营。
您正舍弃这世间离开啊,哪里是通达就欣喜而困厄就憎恶。
光明磊落的精神还没有泯灭啊,嘲笑那些啄食腐物吞咽腥物的人。
撰写这篇文章来寄托哀思啊,姑且再次书写长久以来重要的平生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