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地暖得春早,老眼觀梅堂草草。
今冬最暖春最遲,忽憶誠齋南海藁。
解道晴暄殊欠寒,城中未有梅花看。
卻入山深最寒處,雪照冰溪才一樹。
乃知山中人,不受人閒塵。
寧使風饕雪虐寒到骨,轉寒轉有寒精神。
荒崖之底,野水之濱。
太虛爲室天爲鄰,只有明月情相親。
一團不冰今夜月,一片不飛今歲雪。
雪意自怕老夫寒,月意寧知老夫拙。
呼上山來強索詩,一花兩花春未知。
南枝盡遲遲盡奇,槎牙不要東風吹。
酣晴釀日付桃李,定自不肯君同時。
舉杯吞月和花嚼,月自寄胸花不覺。
少焉花亦到胸中,各自去尋詩約莫。
江南地區土地溫暖春天來得早,我這老眼觀梅也只是大概看看。
今年冬天最暖和春天卻來得最遲,忽然想起誠齋在南海的詩作。
明白晴朗溫暖特別缺少寒冷,城中沒有梅花可看。
於是進入山的深處最寒冷的地方,雪映照着冰溪只有一棵梅樹。
才知道山中的人,不沾染人間的塵俗。
寧願讓狂風大雪肆虐寒冷透骨,越寒冷越有那寒冷的精神。
在荒僻山崖的底部,野水的邊上。
把廣闊天空當作房屋把天空當作鄰居,只有明月的情意與他相親。
這一團不冰冷的今晚的月亮,這一片不飄飛的今年的雪。
雪的情意自己擔心老夫寒冷,月亮的情意哪裏知道老夫的愚拙。
呼喚我上山來強行索要詩篇,一朵兩朵花還不知道春天。
南枝都很晚很晚纔出奇,參差不齊不需要東風吹拂。
晴朗溫暖醞釀陽光交付給桃李,自然肯定不會與你同時。
舉起酒杯吞着月亮和着花咀嚼,月亮自然寄託在胸中花也沒有感覺。
不多時花也到了胸中,各自去尋找詩意大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