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十日雪塞門,天荒地老無行人。
蘆花敗絮不堪着,山石夜裂蒼皮皴。
奇寒中人僵贔屓,樵汲路迷瓶粟既。
駕風萬鶴危欲仙,此腹久無煙火氣。
家家暖入紅麒麟,誰肯問訊推柴荊。
洛陽令亦可人者,惜哉史不書其名。
此公要亦非知我,志士從前例寒餓。
倘令開口向凡兒,寧忍春雷曲肱臥。
颼颼飀飀風落木,淅淅瀝瀝聲撼竹。
乾坤不夜起開關,一港玻璃四山玉。
我所思兮渺中洲,幽懷欲寫誰與酬。
世間餘子不足語,乘興徑上漁翁舟。
未到山陰竟回棹,歘去驟來何草草。
神交如必面相朋,逸韻高情一如掃。
寧可一生無此人,不可一日無此君。
襟期何必戴安道,玉立寒青自不羣。
空曠的山中連續十日大雪堵塞了門,天荒大地衰老沒有行人。
蘆花和破敗的棉絮都沒法穿,山石在夜裏裂開如蒼老樹皮皴裂。
奇冷讓人身僵如贔屓,打柴汲水的路迷失了糧食也沒了。
乘着風的萬千仙鶴危險地如同要成仙,這腹中很久沒有煙火氣息了。
家家都溫暖地進入紅麒麟般的暖爐旁,誰肯前來問候推開柴門。
洛陽令也是讓人喜歡的人,可惜歷史沒有記下他的名字。
這位先生大概也不瞭解我,從前的志士照例都受貧寒飢餓。
倘若讓我向凡俗之人開口,怎能忍心像春雷時曲着胳膊睡覺。
颼颼飀飀風聲吹落樹木,淅淅瀝瀝聲音撼動竹子。
天地不夜就起來開關門,一處港灣如玻璃四周山峯如白玉。
我所思念的啊在那遙遠的中洲,幽深的情懷想要抒發和誰來應和。
世間其餘的人不值得交談,乘着興致徑直登上漁翁的船。
還沒到山陰就返回船槳,忽然離去突然到來多麼草率。
精神上的交往如果一定要當面結交,那高遠的情韻和高雅的情趣一下子就全沒了。
寧可一生沒有這個人,不可一天沒有這(竹子)。
胸襟氣概何必像戴安道,(竹子)如美玉挺立在寒天青色中自然與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