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連檣十萬艘,小官僅得一葉如漁舠。
其中何所有,白髮翁媼並兒曹。
赤腳婢三後執爨,蒼頭奴二前操篙。
玄真筆牀間茶竈,吏部酒杯兼蟹螯。
書緘一箱半魚蠹,一束百軸成牛腰。
平鋪藁告薦貓犬,剩買棗慄供猨猱。
新花鬱屈作萎木,清酒蕩搖成濁醪。
篷低日覺牛角折,竈近時聞羹釜轑。
高驤正難望鷁首,緩進豈敢爭龍標。
全家窘拘嘆蹐跼,長物屏當隨周遭。
桑樞駟馬各是累,人肝薇蕨俱成饕。
不須彼此更相笑,未必鬱林之石賢胡椒。
大官出行船隊連綿有十萬艘船,小官僅僅得到像小漁船那麼一葉小舟。
那裏面有什麼呢,有白髮的老翁老婦和孩子們。
有三個赤腳的婢女在後面燒火做飯,有兩個家奴在前面撐篙。
有玄真子的筆牀和茶竈,還有吏部的酒杯以及蟹螯。
一箱書信有一半被蟲蛀了,一捆書有上百軸粗得像牛腰。
平平地鋪着草蓆供貓犬臥着,剩下的錢買些棗子栗子供猿猴喫。
新開的花委屈地變成了枯萎的樹木,清酒搖晃後變成了濁酒。
船篷低矮總感覺要被牛角撞折,爐竈靠近時常聽到鍋裏發出聲響。
高高地昂首前行正難以望見船頭,慢慢行進哪裏敢去爭龍標呢。
全家受困拘束嘆息着步履艱難,多餘的東西只能放置在周圍。
桑木做的門樞和駟馬豪車各自都是負累,人的肝和薇蕨都能成爲貪婪的對象。
不需要彼此再互相嘲笑,不一定鬱林郡的石頭就比胡椒賢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