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順之(公元1507~1560)字應德,一字義修,號荊川。漢族,武進(今屬江蘇常州)人。明代儒學大師、軍事家、散文家,抗倭英雄。 正德二年十月初五出生在常州(武進)城內青果巷易書堂官宦之家。 嘉靖八年(1529)會試第一,官翰林編修,後調兵部主事。當時倭寇屢犯沿海,唐順之以兵部郎中督師浙江,曾親率兵船於崇明破倭寇於海上。升右僉都御史,巡撫鳳陽,1560年四月丙申(初一)日(4月25日)至通州(今南通)去世。崇禎時追諡襄文。學者稱"荊川先生"。
擲筆斃刺客 唐順之在掃蕩倭寇的戰鬥中,因爲他用兵如神,再加上他武藝超人,他的隊伍把倭寇殺得落花流水。倭寇聽到唐順之,就失魂落魄。倭寇的頭子對唐順之也恨之入骨。於是重金聘請刺客謀殺唐順之。有一天深夜,唐順之正秉燭揮毫,忽覺桌前燭光一閃,猛一擡頭,只見一個渾身穿着黑色緊身短靠,手執利刀的人已站在眼前了。“刺客”,荊川的腦子中念頭一閃,“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我得小心對付。他微微笑着對黑衣人說: “你是誰?何故深夜前來?” “唐順之,你不必問我何人,今天就是來取你的性命!” “既然這樣,好吧,能否容我把這張字寫完再就教你呢?” 刺客一看,唐順之手執毛筆如龍飛鳳舞。心裏想:人家都說唐順之學問好,字寫得好,今天親眼看他寫字也算有緣。反正他性命已在我掌握之中了。於是對唐順之說: “念你是讀書人,就讓你多活一刻,把這張字寫完了吧!”話雖這樣說,刺客的刀刃還對準着他的頸項。 唐順之神色自若,提着鬥筆飽蘸濃墨依然揮毫如飛,正當刺客看得入神時,突然,荊川先生閃電似地將筆往刺客喉間擲去。“哎……”刺客“呀”都來不及出口,身體往後便倒,手中的利刀“噹啷”一聲墜落在羅磚地上,原來荊川先生把渾身的力氣全運到這筆尖上,輕輕一擲有千鈞之力。刺客的喉嚨怎麼能經受得起,鮮血和墨汁混流滿地了。唐順之從容地招呼家人悄悄地把刺客擡到後園空地上埋了,從此他就更爲警惕了。
金頭玉臂 唐順之先生自從刺客來行刺後,一直十分警惕,他得知倭寇對他恨之入骨,因此在他連年征戰積勞成疾後,更是戒備森嚴。他五十四那年,正在江北討賊,舊病復發,愈來愈沉重,自知要客死異鄉了,便把兒子鶴徵召到牀前:“爲父看來不久就要離開人世,我估計即使我死後,賊人還要對我進行報復,因此,我的靈柩你要祕藏,切勿讓外人知道纔好。”“父親放心,孩兒定當格外當心。”鶴徵流着淚答應着。 沒幾天,唐順之歸天,遺體運回常州。鶴徵想,父親生前交友很廣,人家前來弔奠總不能拒之門外,但人多雜亂,倘有疏忽,致使父親遺體受損,那怎麼對得起去世的父親呢?於是想出了一個法子,做了四口同樣的棺材,同時在四個地點守靈。放有唐順之屍體的棺木則放在東下塘自家的小房子裏,派得力的家將守護着,自己反而守在另一處假棺旁接待一般賓客。四處同時哀樂齊鳴,準備等服滿後分別出喪下葬。 一天清晨,只聽門人報:“有遠客來弔奠老爺!”只見一位書生模樣的人,臉容十分哀切,後面一位從人挑着一擔祭品進來。鶴徵覺得來人面生,開口問道: “客人尊姓大名?從何而來?” 書生通了姓名後說: “荊川先生是我大恩人,聽到噩耗我是連夜備了祭品從丹徒趕來的。”說罷號淘大哭。 鶴徵見他情真意切,開口閉口說荊川先生是他大恩人,又見他路遠迢迢備了祭品趕到這裏,很是過意不去。看上去,這個人書生打扮,舉止斯文,絕不是歹徒。心想,來人這樣誠意,如不讓他在父親靈柩前弔奠,是說不過去的。於是就吩咐家將帶了這兩個人到東下塘設靈的房子裏去祭奠。自己也隨後趕來。 再說那人到了東下塘房子裏,一看這裏雖然人並不擁擠,卻另是一種哀切的氣氛,估計是唐順之遺體的所在。於是一路號淘大哭進去,家人擺好祭品,書生就下跪磕頭祭奠。書生一磕頭,二磕頭,到三磕頭,只聽得棺木中咔嚓一聲巨響。書生立起身來,就同家人拱手告辭。這時鶴徵正好趕來,再三挽留不住。書生走後,家人對唐公子說: “公子,剛纔客人磕頭祭奠時,聽得棺木中‘咔嚓’聲,我嚇得毛骨悚然,恐怕有些蹊蹺。” 鶴徵說:“我剛趕到,似乎也聽到這個聲音,不要出什麼問題。”兩人走近靈樞一看,只見棺蓋上已裂開一條縫,顯然出了什麼岔子。慌忙擡起棺蓋一看,只見荊川先生的頭和一條手臂已不知去向了。鶴徵見此情狀,知道來人是歹徒,心想自己悔不該忘了先父遺囑,致使上當,屍骨不全,如何是好……想到這裏不禁失聲痛哭起來,驚動了家屬、親友。大家紛紛猜測定是倭寇派人前來報復。“怎麼辦呢?總不能讓爲國爲民討賊的唐順之先生身首異處地安葬!”於是有人提議鑄一個黃金的頭,雕一隻白玉的手臂,裝在荊川先生遺體上,讓他全屍安葬。這也是表示後人對這位民族英雄的紀念。於是金頭玉臂的傳說就一直流傳至今。
定窯寶鼎 明代抗擊倭寇侵擾的著名軍事家、文學家唐順之,收藏過一件珍貴的古物,叫做定窯鼎。所謂定窯鼎,就是一隻宋瓷香爐。 中國古代瓷器,很早就聞名天下。北宋宣和年間,在河北定州(今定縣)燒製的瓷器,都是供宮廷貴族使用的。製作考究、質地精良、造型美觀,世稱“定窯”。這種瓷器以白色的最爲名貴,遠在四、五百年前,已經很少流傳,收藏家偶然發現一隻定窯盤子或瓶子,都不惜重價搜求。何況這隻定窯鼎是件大器,高一尺有奇,下有三足,上有兩耳,通身潔白如玉,晶瑩透亮。配了一個精緻的老木底座,上面刻有名書法家李西涯的篆字銘文,真可說是稀世之珍。荊川先生將定窯鼎視爲傳家寶,珍藏家中,不輕易示人。據說常州唐氏家譜中曾有記載。唐順之先生死後,寶鼎傳到他兒子唐凝庵手裏,凝庵有一個好朋友叫周丹泉,是仿製古瓷器的高手。周在唐家看到此鼎,讚賞不已,就按照同樣的尺寸和花紋,親自跑到江西景德鎮,用最好的坯泥,釉彩仿製了一隻,它的色澤款式,和真鼎絲毫不差,連唐凝庵本人看了也無法辨別真假。只有把兩隻鼎放在一起比較,才能分辨出來。唐對周的手藝非常佩服,於是用四十兩銀子將複製品買了下來,和真鼎藏在一起。 到了明代萬曆末年,定窯寶鼎已經傳到唐順之先生的四世孫(唐凝庵的孫子)唐君俞之手。當時江蘇淮安有個富商名叫杜九如,到處出重價收買古玩。他早就聽到唐家定窯鼎的盛名,於是想方設法,託人介紹,來到常州唐家,再三請求一觀。唐礙於情面,即將複製品出示,杜九如一見之下,愛不釋手,死皮賴臉,糾纏不休,並拿出紋銀一千兩,硬是要唐君俞出讓,唐推卻不掉,只得讓杜把複製品買了回去,杜喜出望外,謝了介紹人二百兩銀子。 唐君俞爲人厚道,生平從來未做過欺人之事。過了幾天,就託介紹人去對杜九如說:“你買去的鼎是假的,是一個複製品。”並表示願將銀子退還。那裏知道杜九如根本不相信,反以爲唐要反悔,不但不要銀子,連複製品都不肯讓人家看;唐君俞無可奈何,只得親自帶了真鼎上門找杜,在真假兩鼎對比之下,杜才相信。當然,杜是不會讓唐把真鼎再帶回去的,這樣兩座定窯鼎都落入杜九如之手。 因爲定窯鼎的名氣太大了,當時的古玩商都在動它腦筋。杜九如死後,定窯鼎傳給了兒子杜生之。有一個徽州古玩商王廷吾,手段陰險狠毒,他打聽到杜生之是個紈絝子弟,就成天陪着這位闊少爺到處玩樂,喫喝嫖賭,不到一年,杜就把祖上留下的萬貫家財,揮霍殆盡。王廷吾乘機借錢給杜,利上滾利,不覺已經欠王廷吾八百多兩銀子。王一看時機已到,就連嚇帶逼,指名要杜用定窯鼎作價抵債。杜生之無力還債,真假兩鼎都被王以踐價奪走。 王廷吾是一個以倒賣古董聞名的大投機商。騙到定窯鼎以後,開價要賣一萬兩銀子,一時那裏去找買主!王就僞造了幾座贗品,有方的、有圓的,四出招搖撞騙。有一個泰興人季因是素聞寶鼎之名,竟化了五百兩銀子向王買了一個方的,季特地請常州人趙再思鑑定。趙是唐君俞的老朋友,在唐家見過真品,一聽季買到了唐家定窯方鼎,不禁哈哈大笑說:“唐家定鼎是圓的,怎麼會變成了方的呢!”竟不屑一顧。季又氣又恨,立即具狀向衙門控告王廷吾僞造古玩、詐騙錢財,王看到情況不妙,只得請人調解,賠償了幾件古玩給季,才免去一場官司。 王廷吾有一箇中表叫黃正寶,喜愛收藏古玩書畫,有一次,黃將一幅元代畫家倪雲林的山水真跡託王廷吾轉賣,索價一百二十兩銀子。黃深知這位老表掮客心術不正,事先有畫上做了個暗記。果然不出所料,王背地裏請畫師照原樣複製一幅,謊說畫沒有賣掉。黃派了一個精明的家人王佛元去取畫,兩人事先商定了對策。佛元到了王家一看,見畫上沒有暗記,馬上說:“我家主人叫我來取畫,他自己還要來看定窯鼎,商量買價。”廷吾信以爲真,就將寶鼎取了出來,正巧黃正寶趕到,聽到古畫被掉了包,當即責問廷吾,爲何以假代真?正在爭吵之時,王佛元搶過寶鼎就走,廷吾上前扯住爭奪,失手落地,這件無價之寶頓時裂成碎片,廷吾恨極,以頭猛撞黃正寶的胸口,黃躲避不及,肩部受了重傷,回家過不久就不治身死。 王廷吾一見闖下大禍,連夜棄家逃奔杭州,隱姓埋名,不敢露面。過了年餘,事情慢慢過去了,王又開始活動起來,揚言定窯寶鼎仍在自己手裏。當時明宗室潞藩朱常芳流寓在杭州,聽到定鼎還在,就令門客俞啓雲到處尋訪。有一次,俞在西湖遇見了王廷吾,王出視複製品大肆誇耀。俞不辨真假,立刻引王去見潞藩。經過討價還價,潞藩以二千兩銀子買了焉,王得一千六百兩,俞得四百兩。王得款後就溜之大吉。 這隻假鼎藏在潞藩船上,由一名廚役保管,有一次潞藩想要看鼎,命廚役開閘取出,不料一個失手,折斷了一隻鼎足,廚役恐懼萬分,當即投水自殺。 不久,清兵大舉入杭,潞藩倉皇撤退,這座斷了足的定窯鼎複製品,被家人沉入錢塘江中。▲
幼時學習 明正德二年(1507年)出生在常州青果巷的一個名門望族,其祖父唐貴是進士出身,任戶部給事中,其父唐寶也是進士出身,任河南信陽與湖南永州府知府。在順之的幼年時代,父親對他管 教甚嚴,寫字如不端正就會捱打。如果出去遊玩回家晚了,母親也會時常責罵他。順之天生稟賦聰明並且極具個性,在同齡人中屬佼佼者。順之酷愛讀書,父母除對其嚴加要求外,並不時爲他尋覓當代的名師爲其輔導,因此學業有成。在唐順之23歲那年(嘉靖八年),他參加了每三年纔在京城舉辦一次的會試,榮登第一。
初入仕途 此年擔任主考官的是當朝禮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張璁(當時的權位相當於宰相),他喜見自己能收羅到唐順之這樣的人才而十分高興,因此欲利用他的權勢越級提拔唐順之到翰林院爲官。可是沒有想到這個初入仕途的讀書人唐順之,在這個風雲莫測而又十分險惡的官場面前顯得十分謹慎,他竟婉言謝絕了這位權傾一時的主考官的知遇與栽培,情願按部就班地去兵部任職。這自然讓這位好心的主考大人十分掃興。
幾被貶黜 嘉靖十二年(公元1533年),唐順之被調入翰林院任編修,參校累朝《實錄》。因與賞識他的主考官張璁性格不投,便以生病爲由,請假回家。張璁開始擱置不批,恰好此時左右私下告訴張璁說“唐順之一直不願在你的手下做事,一直要疏遠你,你又何必苦留他!”張璁前思後想認定是這麼一回事,心中惱怒,心想唐順之好不識擡舉。一怒之下準其還鄉,並表示永不再讓他當官。 直到嘉靖十八年(公元1539年)才讓他復職,但不久唐順之卻犯了一個錯誤,竟然與友人一起請求朝見太子。這對皇帝來說無疑是一個危險的信號:皇帝還活得好好的,有事可以找皇帝,你一個朝廷官員,沒事見太子幹什麼?於是唐順之被削籍,回到常州。 唐順之雖然離開官場,但作爲一個有責任感的知識分子,他於是決心退下來潛心讀書。
潛心求學 唐順之回鄉後開始住在宜興山中,後來覺得還是不能遠離城市的繁囂,便又遷居到更僻遠的陳渡莊,閉門謝客,把時間和精力都用手鑽研《六經》、《百子史氏》、《國朝故典律例》之中,真是晝夜講究忘寢廢食。在這些遠寓官場的時日裏,他還學射學算學、天文律歷、山川地誌、兵法戰陣,下至兵家小技。例如他在三十六七歲時曾向一位河南人楊松學習槍法。在文藝方面也有許多專家學者聞風前來與順之共同研討學問,互通有無。那時連明朝的皇帝也是崇尚道教的信徒,也許是當時的社會風尚,順之和道士們也常有交往。“罷官”相當於開除公職,這對於有氣節的唐順之來說可算是人生的一大轉折。 他在城外陳渡住在簡陋的茅舍裏,晚上睡在門板上,直到有的朋友看了不忍,花幾兩銀子給他置辦了一張小牀,這才從門板上換了下來。順之日常穿着極簡樸,經常是身着穿了有十來年的麻布衣服。江南水鄉,交通往往是乘船,他和一般鄉民出入坐船。同船的人們也不知他是何許人?有些言語上的衝撞、辱罵,甚至在行動上欺侮他,他都逆來順受,從不與人計較,更不顯露自己知識分子或做過官的身份。他嚴格要求自己,在生活上冬天不生火爐;夏天不搧扇子;出門不坐轎子;牀上不鋪兩層牀墊;一年只做一件布衣裳;一個月只能喫一回肉。他要用這種自苦的辦法使自己擺脫各種物質慾望的引誘,以求平心靜氣地正確對待客觀世界的—切。 當時(1467-1573),日本正處於割據分裂的“戰國”時代,日本內戰中的敗將潰兵便糾集武士、浪人及奸商,武裝掠奪中國的東南沿海一帶,這就是歷史上所稱的“倭寇”。當時倭患嚴重的主要原因是中國的鉅商和海盜與倭寇相互勾結。沿海各地的“海商大賈”、“浙閩大姓”們爲了牟取厚利,大規模進行走私,成羣結黨,分泊各,後來竟演爲亦商亦盜,兼行劫掠。嘉靖皇帝得知消息後,立即派趙文華前往查探。
重返朝廷 趙文華得到上諭,立即想到了在家閒居讀書的唐順之。他深知此人極有才學,不但滿腹經綸,且有治國平天下之大志,並且通曉軍事,曾在兵部任職。據記載當時舉薦唐順之出山的奏摺亦有50餘件之多。 危害東南沿海一帶各大城市的倭寇,並非是三五成羣的賊寇,而是擁有兵力相當於現代軍隊三五個師團的武裝力量,因此攻城略地,蘇州、松江、寧波、台州均曾遭其蹂躪,殺戮之慘狀亦如現代日本侵略軍種種獸行!無奈的是這種情況一直延續了五六年之久,卻一直沒有得到解決。唐順之面對這樣的現實也是氣憤得喫不下飯,尤其令人髮指的是他在蘇州曾經目睹倭寇以刺刀刺殺我們的嬰兒作爲消遣,唐順之遇見此事後,痛心疾首,下定決心要與倭寇拼個你死我活。因此他決定放下書本,爲民請命。 唐順之回到兵部復職後,首先到京師附近的練兵基地薊鎮,制定了整頓這支無力抵抗外侮的軍隊方案,然後與總督胡宗憲商議討賊禦寇的策略。他主張在海上截擊倭寇的兵船,不讓倭寇登陸,因爲倭寇登上了陸地,我們的田園廬舍生命財產勢必都要蒙受巨大損失。但是那時的將校兵卒都怕海戰,甚至見了水就害怕!因此他們 常常假借種種客觀原因躲藏在內河的港灣內不敢出戰,這給海上來的倭寇提供了登陸而來,來了就能任意搶掠滿載而去的機會。順之見到人民遭此苦難,常常皺着眉頭慨嘆地說,老百姓遭受橫禍,等於用刀子剜我的肉,對於死難的父老鄉親,我怎樣才能給他們以慰藉呢?於是他決定親自下海去體驗一下海上的生活。他從江蘇的江陰剩凸駛向蛟門大洋,一晝夜走了六七百里,跟隨他前往的人在風浪中或驚駭萬狀;或嘔吐不止,可是順之本人卻意氣風發鎮定自若,他在海風怒吼驚濤駭浪的隆冬黑夜的海上,把躲藏在港灣內不盡職守的將官們捉住法辦,嚴懲之下,這些拿了公家俸祿卻貪生怕死貪圖安逸的將官們都兢兢業業地認真盡責了。常因看見風帆就以爲唐順之的船來了,連忙整頓軍容,不敢稍有懈怠。 倭寇因爲知道明朝軍隊無力與之抗衡,五六年以來他們可以任意在東南沿海各大城市搶掠,因此乾脆在上海附近的崇明建下了大本營做根據地。 唐順之率領船隊前往倭寇停泊在孤懸大洋中的三片沙,在海上較量了一仗,大獲全勝,消滅倭寇120人,擊沉其兵船13艘,繳獲無數戰利品,這是當年在海上禦寇少有的一次大捷。 其後倭寇又侵犯江北,唐順之率副總兵劉顯馳大破倭寇。三沙遂又告急,唐順之連忙回來躍馬布陣持刀直前,致使倭寇見軍容嚴整再不敢出戰。
染病離世 唐順之因多年在海船上奔波抗倭,一年夏天一連好幾個月都生活在海上,不幸染病,但他仍然支撐着病體泛海,度焦山,1560年四月丙申(初一)日(4月25日)至通州病逝於海船之上,年僅54歲。▲
文學主張 他一方面多推崇三代、兩漢文學傳統,同時也肯定了唐宋文的繼承和發展。提出學習唐、宋文"開闔首尾經緯錯綜之法"。在其選輯的《文編》中,既選了《左傳》、《國語》、《史記》等秦漢文,也選了大量唐宋文,並從此逐步確立了“唐宋八大家"的歷史地位。另一方面,唐順之又提出詩文寫作應"直據胸臆,信手寫出”,要師法唐、宋而"卒歸於自爲其言"。要有"真精神"及"千古不可磨滅之見"。並以“未嘗較聲律、雕文句”的陶淵明與"用心最苦而立說最嚴"的沈約加以比較。說前者的作品爲"第一等好詩",指斥後者之作"不免爲下格"。唐順之上述見解在其後期著名作品《答茅鹿門知縣書》中,較全面表露出來,其反七子模擬、剽竊傾向異常鮮明、激烈,呼籲文章應"如諺語開口見喉嚨者"。
作品風格 唐順之的文章實踐了自己的主張,文風簡雅清深,間用口語,不受形式束縛。如《信陵君救趙論》,立足於社稷,批駁以私義救人。"詞嚴義正"、層層深入,環環相扣,如對席論辯,一氣呵成而結構謹嚴。《明史》說唐順之文章"洸洋紆折,有大家風"。就此文來看,不爲過譽。他的記敘散文《竹溪記》,本應約爲園寫記,而着眼於園名的由來,讚揚竹"孑孑然有似乎偃蹇孤特之士,不可諧於俗"的品德。文筆清新流暢,別具一格,立意新穎。唐順之其他記敘散文,大多有敘有議。往往敘中擇其一點,引申開來,情思遐飛而哲理蘊其中,自然渾厚而暢達豁然。如《西峪草堂記》、《書秦風蒹葭三章後》,及《永嘉袁君芳洲記》等,皆能看出此種特色。唐順之還沒有完全擺脫復古主義理論的束縛,他師法唐宋也是在以唐宋古人爲法度。在他的一些文章中還有八股文作法的影響,此爲其不足一面。然而,唐順之等唐宋派爲後來撼動後七子文壇統治地位的公安派多少起了一點開拓作用。當然,唐宋派與公安派的文學主張是不能相容的。
存世著作 唐順之著作有《荊川先生文集》,共17卷,其中文13卷,詩 4卷。輯有《文編》64卷。是集取由周迄宋之文,分體編列,其中選錄了大量唐宋文章。唐順之其他著作尚有:《右編》40卷,《史纂左編》124卷,《兩漢解疑》2卷,《武編》10卷,《南北奉使集》2卷,《荊川稗編》120卷,《諸儒語要》、及舊本題爲李攀龍撰唐順之校的《韻學淵海》12卷等。近代林紓輯有《唐順之集》,爲較通行的唐順之選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