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东山下,碎石盈交衢。牛羊互践履,杂沓埋沮洳。鞠躬暗物色,小大罗之裾。归来细磨刮,乍觉光气殊。汲水畜盆盎,融融照四隅。畴意尘垢里,一一拟璠玙。锐者若耸翠,髡者如含珠。凸者兀而立,凹者俯以趋。有如洲之畔,采采联名姝。有如海之岛,翩翩扬仙襦。或红于玛瑙,或白于𤥭璖。碧若出新柳,春草谢不如。青若抽嫩竹,雨过空天余。五色纷炫耀,一脉延清虚。不下米颠拜,足光刺史舆。物苟抱真宰,宁患长沦胥。显晦有时令,遇合终不诬。卞和三献璞,季子十上书。一旦蒙拂拭,光采凌通都。寄言伏处者,慎勿伤岁徂。
我行走在东山之下,碎石布满了交错的街道。
牛羊相互踩踏,杂乱地掩埋在低湿的地方。
我弯着腰暗暗寻找,寻找那小块或大块的美玉之衣。
回来后仔细地打磨刮削,忽然觉得光泽气质很不一样。
打水存放在盆盎中,明亮的光芒柔和地照亮四周。
谁能想到在尘垢之中,每一块都可比拟美玉。
尖锐的像耸立的翠玉,光秃的像含着的珍珠。
凸起的突兀地站立,凹下的俯身向前。
有的像小洲的旁边,众多美丽的女子相连。
有的像海岛之上,翩翩扬起仙人的衣服。
有的红如玛瑙,有的白如美玉。
有的碧绿像刚长出的新柳,春天的草也比不上。
有的青如刚抽出的嫩竹,雨过后天空一片明净。
各种颜色纷纷闪耀炫耀,一脉延续着清新虚静。
即使不下米芾那样的跪拜,也足以使刺史的车驾增光。
事物如果秉持着真正的主宰,哪里会担心长久地沉沦。
显达或隐晦都有其时候,相遇结合终究不会是错的。
卞和三次献玉璞,季子十次上书。
一旦承蒙擦拭,光彩就会超越整个大都。
寄言那些隐居的人,千万不要感伤岁月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