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开荷叶东南倾,梵宫截断西来青。
参差楼阁半空起,撞钟椎鱼撼林坰。
奔走簦笠数百里,随事来乞山中灵。
大众坐饱云捧足,百需顺应水建瓴。
彼饕者谁尸海阃,日鬻三帖山府庭。
交驰争此一席卷,赭山不足搜钵瓶。
囊橐所攫鸟兽散,遗臭满山草亦腥。
檐栋摧落甚败驿,旁风雨湿上见星。
厨烟寂寞甑釜破,残僧菜色身伶俜。
山运忽回缘法到,铁锡飞入总云亭。
伽蓝起舞山鬼避,击大法鼓轰雷霆。
竖硬脊梁施敏手,恢恢余刃新发硎。
仆者以兴弊者划,如痼病脱沈醉醒。
况今佛流正澎湃,平地丈浪腾沧溟。
何事不可咄嗟办,寺已如画山翠屏。
谁知不忍回首处,山下景色何凋零。
文献故家编下户,潇潇四壁门长扃。
旧来富家鼠窜伏,贫民偶遗风涛萍。
叫嚣隳突尚不已,宛转就缚垂死丁。
春风无分日光薄,冤声苦语那可听。
信有天堂与地狱,咫尺中间分异形。
世变不情至此极,仰面三叹天冥冥。
山峰如张开的荷叶向东南倾斜,寺庙截断了西边而来的青翠。
高低错落的楼阁在半空中矗立,撞钟和敲木鱼的声音震撼着山林。
人们奔走数百里带着斗笠和伞,根据各种事情来乞求山中神灵。
众人安坐饱享,云朵仿佛捧着他们的脚,各种需求顺应就像从高处倒水般顺畅。
那些贪婪的人是谁主宰着海边的要地,每天贩卖三张文书在山府的庭院。
人们竞相争夺这一席之地,赭山都不够用来搜取钵瓶。
行囊中所掠夺的如鸟兽般四散,留下的恶臭味满山的草木也有腥味。
房檐和栋梁破败得像损坏的驿站一样,旁边风雨浸湿能看到星星。
厨房炊烟寂寞,锅釜都已破损,残剩的僧人面容憔悴身形孤单。
山势运势忽然回转是因为佛法到来,铁锡飞进了总云亭。
寺庙里的神佛起舞连山鬼都躲避,敲打着大法鼓发出如雷霆般的声响。
挺直坚硬的脊梁施展敏捷的双手,宽阔的刀刃如同新磨的刀一样锋利。
跌倒的人重新兴起,弊端被清除,如同久治不愈的疾病脱离沉醉而苏醒。
况且如今佛法的流传正汹涌澎湃,平地上涌起一丈高的波浪如沧海一般。
有什么事情不能迅速办理,寺庙已经如画卷般而山如翠屏。
谁知道不忍心回首的地方,山下的景色是多么凋零。
有文献记载的世家编为下等人家,冷冷清清的四周墙壁大门长久关闭。
过去的富家如老鼠般逃窜躲藏,贫困的百姓偶尔像被风涛吹打的浮萍。
叫嚣破坏还不停歇,辗转被绑缚的将死之人。
春风没有分别阳光微弱,冤屈痛苦的话语哪能听得进去。
确实相信有天堂和地狱,近在咫尺中间却有不同的形态。
世事变化无情到了这种极致,仰面三次叹息上天昏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