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奔走輕於騖,偶爾在衙常在路。癡牀無夢廚有腳,軒裳黯淡泥塗污。出郊一村復一村,一旬未屆幾回住。平生本愛農家好,偏教此時親此務。菽麥瑣事喋喋謀,水來同捍蝗同捕。窮黎見慣忘官尊,視作家人苦具訴。孤嶺日斜古祠坐,僮僕眠雲馬系樹。夜來蛙聲滿山窗,公然吏被神仙誤。米鹽料理委妻孥,客來主出易應付。獨餘一事終歉然,庭間一日牒無數。
一個人不停地奔走比騖鳥還輕快,偶爾在官衙常常在路上。
睡在牀上沒有夢因爲廚房有竈神,官服暗淡被泥污弄髒。
出城到郊外一個村子又一個村子,一旬還沒到就已經好幾次停留。
一生本來就喜愛農家的好,偏偏在這時親身參與這些事務。
豆類麥子這些瑣事不停地謀劃,水來了一同抵禦蝗蟲來了一同捕捉。
窮苦的百姓見慣了也就忘了官員的尊貴,把官員當作家人般訴說痛苦。
在孤嶺太陽斜照時坐在古祠裏,僮僕睡在雲邊馬系在樹上。
夜裏青蛙的叫聲充滿了整個山窗,公然官吏被神仙耽誤了。
柴米油鹽的事託付給妻子兒女,有客人來主人出去容易應付。
只有一件事始終覺得歉然,庭院中一天有無數的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