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佔冢碑,近自田家獲。
藏之五六年,未甚見省錄。
古苔侵文理,封結殆莫識。
偶然嗟其窮,一一爲磨剔。
始若漫無文,細尋適可讀。
文雲晉江纂,長夜垂茲刻。
貞石殊不用,塊然但埏埴。
合葬無別銘,背面書反覆。
一字不涉華,本枝記明白。
二父遂兼書,於逌乃宗嫡。
考諸晉史篇,真是小出入。
字畫亦險勁,然不類鐫斲。
漢魏尚豐碑,茲獨何褊迫。
豈時丁喪亂,不暇如品式。
於時義熙季,處次實庚戌。
五胡剖中原,典午竄南極。
苟簡理宜爾,寧詒不孝責。
審訂既照然,疑去喜自適。
歷年七百餘,瞥爾駒過隙。
名節苟不傳,埃化先瓦石。
寘茲當眼前,用代銘几席。
家中有塊佔冢碑,最近從農家獲得。
收藏了五六年,沒有很仔細地查看記錄。
古老的青苔侵蝕着碑上的紋理,封緘的痕跡幾乎讓人無法識別。
偶然感嘆它的被埋沒,便一個一個地爲它打磨剔除。
開始好像沒有文字,仔細尋找才發現恰好可以認讀。
文字說的是晉江人所撰寫,在長夜留下了這個刻痕。
堅固的石頭沒被特別利用,只是孤獨地像陶土一樣。
合葬沒有別的銘文,碑的背面文字反覆書寫。
一個字都不涉及華麗的內容,本宗枝系記得很清楚。
兩個父親於是都寫上了,對於逌來說這纔是正宗嫡傳。
考查晉代的史書篇章,確實有小小的出入。
字的筆畫也險峻剛勁,然而不像雕刻鑿成的。
漢魏時期崇尚高大的石碑,唯獨這塊爲何這麼狹窄侷促。
難道是當時遭遇喪亂,沒有時間依照規範樣式。
在那時是義熙末年,所處的時間實際是庚戌年。
五胡分割中原,晉朝逃到了南方。
如果簡略理應如此,豈能留下不孝的指責。
審覈訂正已經很清楚了,疑慮消除心中自然歡喜。
歷經七百多年,瞬間如白駒過隙。
如果名節不能流傳,就會先化爲塵埃和瓦石。
放置在眼前這裏,用來代替銘刻的几案坐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