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地脊控八方,南方一干支夜郎。上薄昆明下五嶺,中間脈絡紛開張。迸地突出羅萬菌,攢天擁簇森千槍。到此劃然成巨塹,滇黔鎖鑰真金湯。我行積日苦墮霧,今日頓覺神飛揚。試登絕頂一悵望,如闢混沌開天荒。禹跡晦昧遺疏鑿,厥宅殷土尤茫茫。二盤源處近黑水,三危傅會同荒唐。磨巖強被諸葛碣,將軍名嶺誰能詳。卻思當關據形勝,一夫足使千夫僵。雞嶺對峙殊險易,紆籌坐令輸批吭。朅來承平二百載,芟夷荊棘成康莊。閬風蹀馬同下視,彷彿華碧河流黃。四十三盤窮踐躒,擬坐眢井窺天閶。墨客爭摩曬甲上,白雲不使紅巖藏。灞陵一勺山一垤,省識擘畫資維綱。耕鑿相忘陵谷險,田流㶁㶁皆瓊漿。犵鳥蠻花各自媚,那知世外多滄桑。大坡頂上重回首,但見野鶻凌風翔。浮空萬象隨變滅,白日欲赤青天蒼。
崑崙山像大地的脊樑控制着八方,南方有一支延伸到夜郎。
向上接近昆明向下連着五嶺,中間的脈絡紛紛展開。
猛然間從地上突出各種各樣的菌類,簇擁着直上天空像無數的長槍。
到這裏截然形成巨大的壕溝,滇黔的鎖鑰真是堅不可摧。
我行走多日一直苦陷於迷霧中,今天頓時覺得精神振奮。
試着登上絕頂一陣悵然遠望,如同開闢混沌開啓天地的荒蕪。
大禹的足跡模糊不清留下的疏導開鑿也不清晰,他曾居住的殷土也尤其茫茫。
二盤的源頭靠近黑水,三危的傳說與荒誕相伴隨。
磨巖勉強被說成有諸葛亮的碑刻,那以將軍命名的山嶺誰又能詳細知曉。
卻想到守關佔據險要地勢,一個人就足以使千人僵滯。
雞嶺相對而立形勢有險有易,籌劃安排卻能讓人屈服。
近來承平已有二百年,剷除荊棘變成了康莊大道。
在閬風山騎馬一同向下看,彷彿華麗的碧玉和流動的黃河。
走過四十三盤竭力攀登,想要坐在枯井裏窺視天門。
文人墨客爭相摩挲曬甲石,白雲也不讓紅巖隱藏。
灞陵只是一小勺土山只是一小堆土,要明白規劃治理依靠的是綱要。
耕作和開鑿相互忘卻了山谷的險峻,田間的流水潺潺都如同瓊漿。
各種異族的鳥獸花卉各自嫵媚,哪裏知道世外經歷了許多滄桑變化。
在大坡頂上再次回頭看,但見野鶻迎着風飛翔。
天空中衆多景象隨着變化而消失,白日要變紅而青天變蒼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