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世崎嶇天一握,俗子追奔蝸兩角。
先生宴坐心平夷,矮屋打頭甘寂寞。
手提老筆挾霜氣,合上蓬山直延閣。
高人乃亦主簿耳,往往胸中自丘壑。
銀鉤寶唾俱人妙,令我見之生踊躍。
日酣昨暮春睡濃,柳外叩門誰剝啄。
一書自直十從事,況有驪珠光錯落。
風檐急轉百回讀,花草愁深顏色薄。
放餘許出半頭地,未敢以信而以怍。
譬如駑駘受刷飾,金環壓轡青絲絡。
猗那清廟籲已遠,下里巴詞可無作。
候蟲鳴秋鳥鳴春,美惡則殊俱自樂。
焚香危坐試品藻,頗亦敢言餘論確。
公詩雖淡未弦清,我詩雖雅黃鍾濁。
這世間道路崎嶇不過在一手掌握之中,凡俗之人追逐着如蝸牛角般的名利。
先生安閒地坐着內心平靜平和,甘願在這矮小的屋中忍受寂寞。
手裏拿着老筆帶着寒霜之氣,合起來能直達蓬萊山的樓閣。
高明的人也就是個主簿罷了,常常心中自有丘壑。
銀鉤般的字和寶貴的文辭都那麼美妙,讓我看見就心生歡喜踊躍。
昨天日暮時酣暢地春睡正濃,在柳林外是誰在敲門。
一封信就直接有十個從事的分量,何況還有如驪珠般光彩錯落。
在風檐下急忙反覆讀了很多遍,花草彷彿也因憂愁而顏色暗淡。
放我能有一點出頭之地,不敢認爲這是信任而感到慚愧。
就好像劣馬受到刷洗裝飾,金色的環套在轡頭上,青絲纏繞。
那莊嚴的宗廟嘆息已經遠去,粗俗的詞曲可以不再創作。
等候的蟲子在秋天鳴叫,鳥兒在春天鳴叫,美好和醜惡雖然不同但都各自快樂。
點燃香正襟危坐試着品評鑑賞,也很敢說我的言論是確切的。
您的詩雖然平淡卻不似琴絃般清脆,我的詩雖然典雅卻如黃鐘般渾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