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生夭折平子愁,雲龍上下安可求。《離騷》一卷付流水,眼底突兀維高樓。樓頭黃鶴飛不去,雲是太白曾遊處。萬歲千秋身後名,朱甍碧瓦城邊路。玉京羣帝朝玄都,呼吸沆瀣餐醍醐。鸞皇不屑受控馭,一笑撒手浮江湖。開寶中年富文藻,奇才肯放東山老。凌雲一賦沈香亭,太息知卿恨不早。長安市上無地眠,華陰道中催吟鞭。快攜謝眺驚人句,茫茫四顧投雲天。九關虎豹耽耽視,不見靈妃啓玉齒。常教紀瘦怨黃泉,無復汪倫照潭水。解衣歸臥徂徠陰,竹溪日暮寒煙沈。掉頭有約遲巢父,拘膝無聊弄伯禽。賀監平生最蕭瑟,白首金閨情乍暱。鑑湖一曲沙棠舟,越女三年留不得。風塵滿目忽相逢,別有傷心感慨同。十千沽取蘭陵酒,黃壚小飲愁匆匆。興酣拔劍忘今古,滄洲五嶽低樽俎。粟飛鬼哭啼夜烏,石破天驚散秋雨。浮雲蒼狗嘆紛更,河北無端鼓角鳴。蜀道古曾哀望帝,夜郎天遣戍長庚。文章浩氣西風勁,壯士悲歌掩明鏡。知己何似汾陽王,故人賴有當塗令。落盡楊花放白鷳,扁舟姑孰又生還。青山枯骨猶餘戀,金粟前身若等閒。蓬萊三度成清淺,法輪留待蓮花轉。此樓不共劫灰寒,一任雲煙自舒捲。當時誰識謫仙人,遺蹟空揚陌上塵。間殺看花憔悴客,十年人海尚迷津。
賈誼早逝張衡愁悶,像雲龍那樣上下又怎能求得。
《離騷》一卷付諸流水,眼前突兀地出現高樓。
樓頭的黃鶴飛不走,說是李白曾經遊歷之處。
萬年千秋之後的聲名,紅牆碧瓦在城邊的路上。
神仙們在玉京朝拜玄都,呼吸着水汽喫着美酒。
鳳凰不屑於被控制駕馭,一笑之後撒手浮游於江湖。
開寶年間富有文采,奇才怎肯在東山終老。
像司馬相如在沉香亭那樣一篇賦,嘆息知曉你卻恨不能更早。
在長安市上沒有安身之地睡覺,在華陰道中催促着吟詩的馬鞭。
趕快攜帶着謝朓驚人的詩句,茫茫然四面張望投向雲天。
九重天門的虎豹虎視眈眈,看不見仙女開啓玉齒。
常常讓紀信瘦骨埋怨黃泉,不再有汪倫映照潭水。
脫下衣服回去躺在徂徠山的背陰處,竹溪日暮時寒煙深沉。
轉過頭來約定延遲與巢父見面,屈膝而坐無聊地逗弄伯禽。
賀知章一生最爲蕭瑟,白頭在宮廷中情纔剛剛親近。
鑑湖一曲中有沙棠舟,越女三年也留不住他。
在風塵滿眼時忽然相逢,別有一樣傷心感慨相同。
用萬錢買來蘭陵酒,在黃壚小店飲酒心中愁緒匆匆。
興致酣暢時拔劍忘記今古,滄州五嶽都低於酒杯。
米像飛一樣鬼哭啼叫着夜鴉,石頭破天驚般散落下秋雨。
浮雲如蒼狗般感嘆變化無常,河北無端地響起鼓角之聲。
蜀道曾經爲望帝悲哀,夜郎是上天派遣李白去戍守。
文章的浩然正氣在西風中強勁,壯士悲歌掩住了明鏡。
知己哪裏像汾陽王郭子儀,故人幸好有當塗縣令。
楊花落盡後放出白鷳,在扁舟上於姑孰又存活下來。
青山上的枯骨仍有留戀,金粟如來前身好像等閒。
蓬萊三次變成清淺,法輪等待着蓮花轉動。
這座樓不與劫後的灰燼一同寒冷,任憑雲煙自然地舒展卷曲。
當時誰認識那被貶的仙人,遺蹟徒然揚起路上的塵土。
偶爾殺掉那看花而憔悴的客人,十年在人海中仍然迷失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