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自是关东客,短衣长躯枣红面。
千里随身丈八矛,到处寻人斗轻健。
谓余儒生颇好武,一揖滚滚发雄辩。
坐惊平地起波涛,蠕蠕龙蛇手中现。
拨开双龙分海嬉,攒簇两蛇合穴战。
争先尽教使机关,缩退谁知卖破绽。
目上中眉犹自哂,绵中裹铁那能见。
满身护著不通风,百步撺来激流电。
飞上落下九点丸,放去收回一条线。
问君何为技至此,使我冯轩神雰眩。
答言少小传授时,五步七步画地践。
迩来操弄三十年,浑身化作枯树竿。
心却忘手手忘枪,眼前只见天花旋。
乃知熟处是通神,解牛斫轮安足羡。
因君亦解草书诀,君枪岂让公孙剑。
老杨本是来自关东的人,穿着短衣身材高大面色枣红。
他千里随身带着丈八长矛,到处找人比试展示矫健敏捷。
他说我这儒生很喜欢武术,作揖后就滔滔不绝地发表雄辩。
令人惊讶的是平地好像掀起波涛,像蠕动的龙蛇在他手中出现。
拨开像两条龙分开在海中嬉戏,聚集像两条蛇在洞穴中交战。
争先都尽量使用技巧,退缩时谁知道是故意露出破绽。
眼睛看着上面中间的眉毛还自己哂笑,棉花中裹着铁哪里能看见。
满身防护得密不透风,百步冲过来像激流闪电。
飞上去落下来像九个丸子,放出去收回来像一条线。
问他怎么技艺能达到如此地步,让我在廊檐下神情迷乱。
他回答说年少时传授技艺时,五步七步在地上画着练习。
近来操练摆弄了三十年,整个身体都化作了枯树竿。
心里忘记了手,手忘记了枪,眼前只看见天花旋转。
才知道熟练到极致就能神通,解牛、斫轮哪里值得羡慕。
因为你也懂得草书的要诀,你的枪法难道会逊于公孙大娘的剑舞。